第397章 以一敌四
“暮雪剑法，第一式，寒冰飘飘，如雪如剑！” 暮雪剑配上暮雪剑法，这一剑的锋芒，通天彻地的银色光芒照得黑夜之下的天空，一片白昼。 细雪飘飘，凝结成冰。 断了的不周山脉的上空又飘下了雪。 雪艳一剑朝北宗长老刺去，北宗长老双手合十，目光迥然，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耀眼的鬼芒忽然炸裂开来，双方同时向后退去。 雪艳退至三百米开外，北宗长老却只退了五十米。 “暮雪剑在手，也就只有这点程度。看来，你刚入仙境没多久啊。” 北宗长老微微一笑道。 雪艳瞥了一眼其余三位长老，果然，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在沈若曦身上！ 看来，刚才的星辰之力把他们吓得不轻。 即便现在，沈若曦闭着眼睛，他们依旧不敢往前一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雪艳笑了，笑得很冷：“既然你们这么怕她，那我不让她出手便是。” 说完，雪艳转头对沈若曦道：“若曦，你别出手。这四个人，是我的猎物！” 沈若曦一愣，问了一句：“雪艳，你认真的？” 雪艳转过头去，没再说话，沈若曦犹豫了一下，乖乖退到了一旁。 沈若曦这么做，有两个原因。 一，成全雪艳。 二，眼前这四位长老，不配和她交手。 离宗境的长老修为自然很高，但现在的他们，由于身受重伤，只能发挥出三成左右的实力。 如今，沈若曦已炼成瞳术“万象星辰”，若这四位长老没有被苏夜修理得很惨，能发挥出原有的实力，倒不失为一个好对手。 可惜…… 真的可惜了。 在不周山的半山腰间，生长着一片密林，雪崩经过时，以摧枯拉朽之力毁了近一半的林木，而随着天气瞬间转暖，冰雪消融，雪崩变成了一条挂于九天之上的飞瀑，飞瀑滚滚而下，又卷走了大部分的林木，形成了泥石流，泥石流混在滚滚飞瀑之中，一起朝山下袭去。 几经周折后，只需站在近处一眼扫去，便可将这片密林尽收眼底。 “卧槽！这他妈的什么情况？！” 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小命的三叔，此刻的心情是崩溃的。 其他幸存者也是一样的感受。 或许打从一开始，上不周山求鬼道，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无论是离宗境还是苏夜等人，都宛如神明一般，远非他们这些人所能企及。 原以为，在武道界混得风生水起，便可更进一步，求得长生不老之躯，没想到，来到这不周山后，便好似来到了另外一个全新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他们连最基本的生存都做不到，这是怎样的可悲和可怜？ “我在这不周山上待了几十年，风餐露宿，饥寒交迫，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磨难没经历过，我想大家也都和我一样，为了求得长生不老之术，舍弃了财富、名声、地位和家庭。我们这些人，真的是舍弃了一切，只为上不周山，求鬼道！现在回头想想，简直就像着了魔一样！我现在真的后悔了。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陪伴在我老婆身边，直到地老天荒！可惜……就算这一次，我能活着离开不周山，也再也见不到她了……” 堂堂七尺男儿，说着说着，落泪了。 众人闻言，皆感慨万千。 眼前的不周山，再也不是当初的不周山了。现在的他们，也再也不是当初的他们了。 劫后余生，他们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好好反思一下，这几十年如一日的付出，值得吗？ 后悔吗？ 若时光倒流，可以重新选择，该何去何从？ 扪心自问一下，这些年来，到底什么才是自己最珍视的东西？ 是时候停下脚步，好好想一下了。 …… “东之风雷地狱。” “南之火翳地狱。” “西之金刚地狱。” “北之溟冷地狱。” 不周山上空，高人斗法斗得愈加猛烈了。 东宗、南宗、西宗、北宗四位长老纷纷拿出了看家本领。 顷刻间，把这一方天地变成了东南西北四片地狱。 四片地狱的交界处，亦是雪艳的所在之处。 “去九泉之下后悔和离宗境做对吧！” 东宗长老一脸寒霜，眼中杀意无限。 数万年来，离宗境传承下来的鬼道和阴曹地府多多少少有些渊源，这四方地狱，便是来源于十八方地狱一说。 十八方地狱，谓之：风雷，火翳，金刚，溟冷，镬汤，铜柱，屠割，火车，天牢，无间，无量，累劫，女青，刀山，剑树，硖石，寒冰，炉炭。 每一方，皆可让人受尽苦难。 雪艳看着这一方惊变了的天地，感受着风雷、火翳、金刚、溟冷的地狱之刑，却不曾皱过一丝眉头。 她在想，十八方地狱之苦，能否比得上忘川河的千年之苦？ 身体上的苦痛，忍忍也就过去了，唯有精神上的折磨，才是不堪忍受的。 四片地狱之外，沈若曦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虽然看不到，但能感受得到，他们的生命力正在急速衰减！ “这四个人……时日无多了。” 以凡人之躯窥视生死轮回，操控这样的极阴之术，短时间内，确实可以获得匹敌阴间的力量，但会遭受阴气反噬，致阳气受损，阳寿变短。 而生命衰减到一定的程度，躯体会回归尘土，变回沧海一束，重新与世间万物融为一体。 凡人修成冰肌玉骨后，躯体由肉体凡胎进化成了有形之物，然后有极少一部分人，会因为某个契机，觉醒聆听世间万物的能力。 沈若曦不需要这样的契机，便已经拥有了这样的能力。 所以，当离宗境的四位长老即将回归尘土之时，她听到了。 “离宗境的长老，只有这点程度啊。太让人失望了。” 雪艳轻叹一声，一剑横斩！ “暮雪剑法，第二式，寒冰地狱，黄泉本生！” 这是雪艳用自己的初夜换来的暮雪剑法最强的招式！ 用这一剑，给离宗境的长老上一课，教教他们，何为真正的地狱！ 这一剑的锋芒，盖过天地，顷刻间，便将这四片地狱冻结成冰，化作四片寒冰地狱。 黄泉剑气所到之处，冰封云层，凝雪成块，下满不周山的雪又停了。 人类穷极一生所追求的科学，也不过是预言了天气，但雪艳的剑，弹指间便换了天。 “这是初入仙境宗师领域的人该有的实力？” 东宗长老瞪着一双沧桑老眼，似乎已经忘了，他刚刚说过的话了。 “小姑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北宗长老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我们只是过路的旅客，听说不周山上有一件‘至阴之物’，便来取了。” 雪艳淡淡地回道。 北宗长老闻言，恼羞成怒地吼道：“放屁！你少在那里胡言乱语！我看你们是蜀山派来的人吧！” “蜀山？”雪艳头一歪，“多谢长老提醒。灭了离宗境，取了‘鬼镜’后，我们便上蜀山，去取‘伏羲石’。” “你们……” 北宗长老此时的震撼，是这辈子都不曾有过的震撼！ 这天下，怎么就出了这三个人？ 这天下，难道要被搅得天翻地覆了？ “宗主……” 事到如今，就连长老们也不敢确信，宗主能否赢得了那个男人了！ 若三个月入神境一事属实，那…… “终于觉悟了？”雪艳淡然一笑，眼中杀意未泯，剑中寒气森然，她轻轻踏着四片寒冰地狱，朝四位长老逼去，语气一如既往的冷，“凭你们这行将就木的身体能抗住我这一剑，也算是了不起了。但接下来这一剑呢？” “呵呵，用了这样的招式，居然一点事都没有！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东宗长老笑得一脸惨淡。 行将就木？说的一点没错。 离宗境的法术，不论强弱，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一点，从他们还是外门弟子的时候就了然于心了。 而祈福的真正意义，是祈求鬼神晚一点带他们离开人世。 离宗境为了得到力量，付出的是自己的阳寿！ 这一点，数万年来，从来没变过！ 不是不通变数，而是没能力改变！ 久而久之，便将希望寄托于所谓的祈福，但这恰恰是懦弱的一种体现。 沈若曦和雪艳是幸运的，遇到了苏夜，开启了一扇通往强者之路的光明之门。但今天，命丧于黄泉的这些人，是不幸的，他们开启的一扇通往伪强者之路的黑暗之门！ 一步错，步步错；一错再错，错了数万年。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北宗长老深深地叹道：“小姑娘，看来用不着你出手了，鬼神来带我们走了。” “这就是三叔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穷极一生寻求的力量？” 雪艳惊呆了！一双美眸瞪得大大的。 入鬼道？ 生前醉心于山寨版的鬼道，等死后，去了阴曹地府，再去追求真正的鬼道？ 高，实在是高！ 天地之间，四片寒冰地狱，风雷消，火翳隐，金刚退，溟冷匿，最后，只剩下四片寒冰。 有形的法术消亡，有形的生命也将逝去。 “宗主，属下无能！枉费了您的一番栽培之恩了！” 四位长老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天，又看了一眼地，渐渐的，身体化作尘屑飞舞开来，飘落在不周山上。 回归尘土，滋养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