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章 装神弄鬼
配合美国密电码专家赫伯特·亚德利侦破重庆间谍案？ 哥，别和我开玩笑了，应该是他配合我来破案好吧？ 不过这个亚德利还是真有两把刷子的，他一来到中国，政府挑选了30名学员跟随雅德利学习破译密码，“中国黑室”雏形成立。 “中国黑室”破译人员每天早上从8点到中午12点、下午2点到6点、晚上7点到10点是工作时间。一个月工资是30元法币，每个人还要交5元伙食费。 除了学习全世界统一的摩斯电码，破译人员还要懂代表日语四十八个相当于日文的字母假名的大量程序代码，每天的学习任务枯燥而繁重。 当然，“中国黑室”这个名字要到两年后才会正式出现。 而中国防空部队情报有可能泄露，也是亚德利和他的学员们率先发现的。 当时，黑室监听人员每天早上6点、中午12点和晚上6点，都会拦截到一些密电。 雅德利发现，这些密码电报只使用了10个日语字母，可是日语有48个字母，仅仅10个字母能说明什么内容？ 他猜想，这10个假名可能是用来代表数字的，立刻将几天内截获的8份电报拿出来分析。 8份电报的报头都是“027”，雅德利猜测这很可能是指报文是从重庆发出的。 前3份报文是在不同日子的早上6点发出，第二组数字都是“231”，据此推测，231很可能指早上6点。 以此推测，第4、5、6号报文中的第二组数字“248”，代表中午12点；第7号和第8号报文中的第二组数字“267”，代表的就是晚上6点。 8份报文的长度都一样，并且第3组数字都是以4开头，雅德利推测，这部分提供的应该是关于重庆地区气象方面的信息，诸如天气、云层高度、气压、温度、能见度、风向等信息。 8份报文的第3组数字，除了第六份报文是401外，其他报文都是459。重庆曾经下过几天小雨，雅德利据此推测，459指的应该是雨天，而401就是晴天。 可是，日本间谍被处决后，监听人员又陆续截获了一批密电，破译工作还未完成 随后，日军连续出动战斗机，连续在重庆制造了轰炸大惨案。 惨案深深震动了雅德利，他因为没有及时抓获为日机提供情报的间谍而自责。他发誓，一定要抓住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可是，一直到了12月份，这名间谍依旧逍遥法外。 孟绍原接到的任务，是全力协助亚德利抓获这名隐藏得极深的间谍。 问题是，孟少爷是愿意协助别人的主？ 谁是间谍，同伙是谁，他心里和明镜似的。 只是不能说出来而已。 不过，戴笠既然亲自交代了此事，他也不敢怠慢，从戴笠的办公室出来，孟绍原马不停蹄的直奔“中国黑室”。 门口站岗都认识这位孟科长，谁也不敢阻拦，径直请他进去。 偏偏，他孟少爷还很不满意，对站岗的教训了一通，大致意思就是任何人来，都要进行严格盘查云云。 站岗的表面上唯唯诺诺，可是心里不屑一顾。 真要这么做了，以你孟科长的性格，你会不打击报复？得罪了戴局长，大不了是被执行家法，可得罪了你孟科长，那是鸡飞狗跳生不如死。 一进去，就看到自己的老朋友魏大铭正在和一个外国人不断的交换着意见。 两个人看起来非常紧张，语速很快，甚至还发生了一些激烈争执。 “老魏！”孟绍原大大咧咧的打了一声招呼。 “嘿，混蛋，闭嘴！” 没想到，那个外国人竟然愤怒的吼了一声。 我靠！ 这就是亚德利吧？ 居然敢骂自己是混蛋？ 孟绍原鼻子都气歪了。 还是魏大铭一看到是孟绍原来了，大约是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亚德利先生，休息一下，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军统局行动科的科长孟绍原孟先生。他是我们戴副局长派来协助我们破案的。” 万万没有想到，亚德利根本不屑一顾：“我需要的是对密电码能够提供帮助的，而不是一个该死的特务！” 我再靠！ 这老外好大的火气啊！ 魏大铭的脸色有些变了，从南京开始，他和孟绍原就是同事，他可太了解这个人的性格了。 亚德利不知深浅，先对孟绍原大吼大叫，接着又称呼他为“该死的特务”？ 谁得罪了他，这位孟少爷脾气一上来，哪里会管你是谁？到时候惹出什么大乱子来，谁都承担不了这个责任啊。 孟绍原也是真的被气坏了，换做平时，早就已经发作。 可再转念一想，算了，“中国黑室”的成立是人家一手奠定的基础，这让中国的密电码破译工作迅速的和世界先进水平接轨，少走了不少的弯路。 人家好歹也对中国的抗战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再说了，对日本间谍案的侦破工作现在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亚德利心烦气躁也是在所难免。 算了，算了。 算你妹！ 打击报复就免了，可要不在你面前露两手，你还真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本来，孟绍原知道亚德利虽然暂时陷入了困境，但很快就能够找到破译密码的办法，他也不想抢别人的功劳。 可现在不行了啊，大呼小叫，还骂自己“该死”的？ 亚德利啊亚德利，你可不了解，孟少爷我在自己那个时代，对这个“重庆防空间谍”案看的非常仔细，还专门和我的好朋友小眼镜讨论过，当时对你亚德利还赞不绝口呢。 每个细节我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非给你一个下马威不可了。 孟绍原一副混不在意的样子，用流利的英语说道：“赫伯特·亚德利先生，我奉命前来协助你，希望我们之间能够合作愉快。老戴，破译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 “不太顺利。”魏大铭也没隐瞒什么：“亚德利先生，这位孟先生很有能力，我是否可以把我们的讨论说给他听？” 亚德利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魏大铭拿起一叠的研究资料：“比如昨天以及今天早晨我们新截获的密电内容全是4个数字一组，如1349、5727、7234，密码每天都在变化，毫无规律。我们唯一发现的特点是，每份电报第一组是5个构不成单词的英语字母，如mifto、lofed、titth等等。” “可以给我看看吗？” 孟绍原从魏大铭手里接过了资料，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不难啊。” “什么？”魏大铭和亚德利同时失声惊呼。 不难？ 开什么玩笑？ 毫无规律的密电，你说不难？ 要知道，亚德利是美国首屈一指的密电码专家，而魏大铭则是中国的电讯天才。 两个人研究了那么久，毫无头绪。 现在忽然一个人冒出来说不难？ “你们看。”孟绍原一本正经的拿着资料：“这份截获电报上的第一组是‘ewwee’五个字母，如果我判断没有错的话，‘ee’指的是11日。这份电报是昨天截获的，那么昨天正好是11日。” 亚德利在那怔怔的想了一会，猛的一把从孟绍原手里抢过了那些资料，拿过笔，埋头在那不停的写着一些什么。 过了差不多有半小时的样子，他骤然抬头，脸上写满狂喜：“孟，天才，你是一个天才！没错，是这样的，是这样的。你们看，按照这个思路，将破译的字母按单音依次重新排列的结果是，her（她）、light（光）、grain（谷物）！” 魏大铭一直都在留神。 没错，是这样的。 亚德利随即又在那自言自语：“她、光、谷物？这代表的是什么呢？” 想不到了吧？ 别想了。 “小说！”孟绍原帮他说了出来：“这种每天变化的新型密码，密表很可能是一本英文小说，如果能够找出这本小说，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的间谍。” “对，小说！” 亚德利立刻反应过来。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孟绍原：“你也懂得密电码吗？” “略有研究，略有研究。”孟绍原一脸谦逊。 亚德利对孟绍原的态度完全改观了。 他喜欢从事这份事业的同行。 尤其是像面前这个年轻人这般的天才同行！ 魏大铭觉得非常奇怪。 从南京开始他认识孟绍原了，也没听说他对密电码有什么很深的研究啊？ 怎么忽然那么快就能破译出日本人的绝密密电码了？ 啊，对了。 魏大铭恍然大悟。 孟绍原虽然不懂密电码，可他情报工作上绝对是一把好手，自己电讯处接收到了那么多日本人的密电码，全部是他提供的。 他一定是在别的途径，得到了日本人在重庆使用的密电码，然后在亚德利面前装神弄鬼。 魏大铭微微一笑，也不去揭穿他。只要孟绍原不闯祸就行了。 “亚德利先生，我们可以确定这是一本小说。”孟绍原继续认真地说道：“但是什么小说？我们还不知道，不过这是我的强项了，交给我来处理吧。” “好的，我的朋友。”亚德利连称呼都变了：“只要能够抓到这个间谍，那么，重庆的日本人在我们面前从此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