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如果(3)
闫思弦只好问道:“怎么称呼?” “戚文娟。” “戚女士,”闫思弦道:“你跟孩子关系怎么样?我们查到林立只有两个孩子,就是那对龙凤胎,你们结婚后没要自己的孩子?” “年纪大了,我们结婚晚,怕没精力照顾小孩,再说,龙凤胎本来就是我带大的,我对他们好,他们……以后也会给我养老吧。” 女人虽然这么说,但能看出来,她其实也没多少把握,对未来,她充满了担忧。 “你们住在一起吗?”闫思弦追问。 “嗯。” “我能看看孩子的房间吗?”说着,闫思弦已经起身,并不给女人拒绝的余地。 “可……”女人也站起来,挡在他身前,“可他们住校,一个月才回来两天,家里没他们的房间。” 闫思弦的目光停留在两扇紧闭的卧室门上,满是狐疑。 两室一厅的房子,林立夫妻住一间,剩下一间如果不给孩子住,那是干什么用的? 还是说,这夫妻俩是分房睡的?即便分房睡,女人也不必紧张抗拒到这种程度吧? 她越是这样,便越坚定了闫思弦要进去看看的想法。 他没说话,只是上前了一步,他的身高足以给女人造成压迫感。 女人慌不择言道:“你们凭什么搜我家?警察就能胡来吗?!” 闫思弦在原地站定,“有道理,警察不能胡来。” 说着话,他拨通了赖相衡的电话,“小赖,送张搜查文件来……对,林立家,我们过来走访询问,遇到点麻烦……就在我抽屉里……” 一间卧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林立,在家啊。”闫思弦对门里的男人打了个招呼,又对电话那头的赖相衡道:“不用了,事情解决了。” “你躲我们,还被抓个正着,这么大的疑点扛在身上,情况可对你相当不利,”闫思弦好整以暇地坐回旧沙发上,审视的目光盯着林立,“说说吧,你躲什么。” 林立的脸色可以说相当难看,脑门上全是汗,他沉默地坐下,显然,他刚才听到了两名警察与妻子的交谈,知道妻子招架不住了,才选择主动出来。 他一出来,女人的脸上就有了神采,仿佛主心骨来了,目光不断看向林立。 女人干脆坐在他身旁,还伸出一只手挽住了林立的胳膊。 林立有些不自在地将胳膊抽出来。 “没什么好说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闫思弦道:“你对李唤鱼意见很大啊。” 林立的胸膛剧烈起伏,似乎那里憋屈极了,他干脆一吐为快,“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她早就不跟我过了,谁知道在外头勾搭哪个野男人。 死了是吧?关我屁事?!她死了也不让我安生吗?!” 这咄咄逼人的反问,倒有要倒打一耙的意思。 闫思弦好整以暇地坐在破沙发上,“你急什么?这也没把你怎么样,反应过激了吧?怎么说李唤鱼也是在跟你的婚姻存续期间失踪死亡的,找你了解情况还错了?” 闫思弦一番话有理有据,林立像一直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 气势上压倒对方后,闫思弦问道:“这么讨厌李唤鱼,怎么不跟她离婚?” 林立苦笑,“怪我财迷,怕她分财产。” 闫思弦迅速捕捉到了他的漏洞,步步紧逼道:“你刚才说,李唤鱼早就不跟你过了,什么意思?难道她不在家里住了?” “是。” “那就是跟第三者同居?” “是。” “你这么确定?” 林立被追问得有些不耐烦,“这种事,不确定怎么敢乱说?难道我吃饱了撑的非要说自己戴了绿帽子?” 他似乎很喜欢用问题回答问题。 闫思弦眯了一下眼睛,这个男人在防备什么? “看来我们得聊一阵子,戚女士,不好意思,能来点水吗?”闫思弦将手肘撑在膝盖上,上身微微前倾,双手交握放在身前。 这是个倾听的姿势,也表明了他要追问到底的决心。 戚文娟看向丈夫,可她的丈夫被闫思弦盯得坐立不安,正在沙发上挪着屁股,无暇理她。戚文娟只好依言给两人倒了水。 闫思弦接过杯子,喝下一半水,道了声谢,这才继续道:“死人已经没法开口辩解了,由得你编排。你说她出轨,总得有点证据吧?她的出轨对象是谁?是一个还是多个?她什么时候开始不回家住的?这些你总知道吧?” 林立咽了咽口水,答道:“出轨对象,我知道的是一个。” 还真是问一句答一句。 闫思弦不急不缓地继续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我看见她跟那男的聊短信。” “短信?”闫思弦十分诧异。 即便3、4年前,微信也已经取代短信,成了最新的通讯工具,短信早已淡出人们的生活,而林立却回答得非常明确。 “是短信!绝对不会错,可是……”林立低头思索道:“我不记得跟她互发短信的人叫什么了。” 见他肯开始思考,并配合询问,闫思弦乘胜追击道:“短信内容你总记得吧?” “很多,两个人老公老婆叫得好亲热,可你要说具体内容……那我不记得了,我……她失踪以后,我真的一直以为她终于跟别人跑了,所有跟她相关的事,我只想努力忘掉。” “好吧,发现李唤鱼出轨以后,你都干了些什么?找她对质,还是……忍了?” “对质了。” 林立又是沉默,他似乎很矛盾,既不想回忆那已经封存的痛苦记忆,又想消除警方的怀疑。 “你老婆出轨,被你发现,然后人死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无论作案的是不是你,你都有充足的动机,凭这个,我们就可以把你请回市局,先关上48小时再说。”闫思弦终于决定给他来一记猛料。 “好吧,我们大吵了一架,她摊牌了,要离婚。她让我好好想想,想好了民政局领离婚证去,然后她就走了,再没回来。”林立重重叹了口气,“我该好好跟她谈谈的,要是能一直过下去,要是这个家能不散……我们原本儿女双全,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