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生死之局
昏黄的灯光下，费奇又站在那黑色布告栏前大约三分钟，这才伸手取下了毛皮商人邓普斯的委托卷。根据委托卷里的蛛丝马迹，凶手极有可能是一只低阶学徒的深潜者，而且只有一只。 费奇有相当于中阶的实力，杀死他不难。 想当初，他没有消化费尔之石的时候，就重伤过一只这样的深潜者，这一次要杀掉一只，应该问题不大。 拿着委托卷，费奇来到了中间那位带着白面纱的冰冷女人面前，他听别人似乎叫她红莺女士。 “真理护佑着你，神秘的来客。请出示您的调查员徽章，如果您是第一次接取任务，请先办理一枚徽章。” 红莺女士语气平淡的说道。 刚刚在远处，费奇就发现这女人身上毫无一丝一毫的生气，现在靠近了一些，他更是察觉到，她的神情以及说话的语气都不像是活人，隐约给人一种木然、机械的感觉。 这位红莺女士，很有可能不是人类，而是人偶，或者完全的机械人。 费奇心底暗暗揣测了起来。 拉莱耶的蒸汽科技非常发达，完全的机械人，传说也是出现过，只不过，及其稀少，能够造出这东西的机械师，绝对等级非常之高。 “我需要办理一枚徽章。” 费奇平静的回答道。 “请为您自己取一个代号，调查员先生。” “代号吗？” 费奇凝神思考了一下，却是说道，“你们可以叫我先知。” 费奇的想法是，自己早就知道拉莱耶将在几个月后沉没，自然也就是先知，这个称号自己用起来，倒也不错。 不过，此刻，费奇这代号一出口，顿时大厅里就有不少目光朝着他看了过来。 先知？ 费奇的这称号有些特别，让许多人侧目，暗暗有几分关注他的意思，很多人心中不免怀疑，能用这种称号，难道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吗？ “请问您是否公开您的实力？如果公开实力，根据您的实力水平，和任务完成度，每个月都可以在调查员大厅，领取相应的薪水。” 红莺小姐继续问道，嗓音空灵而且甜美，但语气一如既往的毫无波动。 还有薪水可以拿？ 费奇心中也是微微有些惊讶，接过红莺小姐递过来的表单一看，他内心也是一阵羡慕，公开实力的学徒级改造人，月薪五万，1级改造人，月薪俸三十万，2级的则是一百五十万，3级达到了近千万。更高级的则是没有写，只是说这种强者到来，待遇可以到侧室中详谈。 不过费奇听说，到了3级以上的改造人，世俗中的钱，对他们来说，作用已经不大了，他们所需的东西，用银元是买不到的，3级改造人之间，往往使用另外一种珍稀的物资作为货币。 当然3级改造人可不是那么寻常的，现在这间大厅里，别说3级怕是2级都稀少的很，大多数改造人，都是高阶学徒，或者1级改造人。 不过，更低级的也几乎没有，毕竟这里的任务太危险了，不到高阶学徒，很少有来接任务的。 当然，要得到这些薪水，也要求调查员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固定数目的任务。 果然实力不同，到哪里待遇都是不同的。 在拉莱耶，有实力，就有钱！ 他现在也有中阶学徒的实力，多领五万块，似乎是好事，但费奇想想还是算了。 一个是他没有证书，要想证明自己，恐怕有点麻烦。 再一个，他的实力不过是中阶学徒水准，在拉莱耶的普通大众面前，算是高不可攀的强者，毕竟是改造人才有的实力，但在这个调查员大厅里，快要垫底了。 “不公开。” “尊敬的先知，这是您的徽章，请拿好。” 红莺小姐没有多问什么，白皙的手直接拿着一枚圆形的金属徽章，送到了费奇手里。 这枚徽章大约龙眼大小，仿佛一枚黑色的银币，表面带着些微微凸起的圆形弧度，上面用浮雕刻着调查员组织的图腾，一双沉思的眼睛。 而在这双眼睛的下方，用非常漂亮的拉莱耶字母文字，写着一行小字，“先知”。 在办理手续之后，费奇得到了一张资料卡，上面写着那位毛皮商人邓普斯的地址。 而在场的其他人，见这位先知先生，没有公开自己的实力，不由都微微有些失望。有些眼睛尖的人，发现费奇接取的似乎只是一个低薪酬的简单任务，不由更是暗暗摇头。 “这家伙的实力恐怕不高，还给自己取一个如此特别的代号，实在是有些名不副实。” “新人调查员，往往死亡率很高，兴许很快我们就见不到他了。” 一些人在远处低声交谈，不免提到了费奇几句。 “查尔斯，上次的赌局我输了，今天敢不敢再来一局，我赌五十万银元，这个叫先知的不能在这个案件中活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瘦男子说道。 “也许人家实力很强，接取低级任务，只是想练练手呢，菲利普，你恐怕又要给我送钱了！” 被叫做查尔斯的中年男子回应道，这两人在旁边以费奇的生死，搞起赌局来。 他们的赌局还非常正式，竟然还当场在签订契约。 看这两人熟练的动作，他们似乎经常以接任务的新人生死为赌注。 不同于守秘人，在这里，调查员们相互之间多有交流，实际上，各位调查员在任务中发现的秘密，也往往会要求写成报告，上交组织，其中大部分秘密，也会公布出来。 调查员组织，是改造人们获取情报的一个重要来源。 有时候，还会有联合调查的任务出现，一来二去，有些调查员私下的关系，其实还不错，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 此刻，那两人的举动，费奇也看见了，他不由神色微微一动，慢慢走到了两人的面前去，“这个赌局，我也想参加，我赌自己能活下来。” 费奇微笑着说道。 一听他这话，在场的许多人，不由一个个也是眼神微动，赌自己的生死，这位先知先生倒是个有些意思的人啊。 而那想赌费奇死掉的菲利普先生，顿时脸色微微一沉，看来这位先知先生，很有自信啊。这对他来说，可不是好事。 “当然可以，只不过，假如你死之后，赌注到哪里去拿？” 赌局的另一位参与者，查尔斯说道，语气里带着笑意和友善。费奇这么有自信，说明他可能要赢钱了，他当然高兴。 “我可以立下遗嘱随时带在身上，让组织接手我遗产中的五十万，然后交于你们。” 调查员组织势力庞大，如果费奇死了，他们通过尸体，查到费奇的真实身份，收取五十万的资产，的确不难。 费奇的话，让查尔斯微微颔首，这个办法是可行的。而且一位改造人的遗产，一般来说，怎么也不只五十万的，查尔斯也就没对参与赌局的资格纠缠什么。 “怎么样，菲利普，你敢接下来吗，难道你怕了？你的眼光不行啊！要不然还是算了，上次你就输给了我，这段时间，你可输了不少钱给我，我都过意不去了……” 查尔斯侧眼看了看没有说话的菲利普先生，语气里带着一股促狭和嘲笑。 那带着饿狼面具的菲利普先生，身体有些僵硬，他抬头盯着费奇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艰难的点了点头。 于是，费奇很快在契约书上签下了自己的代号，先知之名。 签完字，把钢笔放到金属圆桌上，费奇心中也是有几分高兴，这赌约对自己来说，可以说是百利无一害啊，要是活下来了，就有钱拿，至于死了，那要钱也没什么用。怎么算，都不亏。 费奇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角，准备离开，这个时候，那位赌他赢的查尔斯却是也从圆桌上离开，贴到他面前来，低声提醒道。 “朋友，你千万要小心，菲利普绝不是个傻子，他既然主动提出赌你会死，就有一定的把握。这个任务，他肯定看出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你多加小心吧，我可是压了五十万在你身上哦，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这位查尔斯先生的话，让费奇微微点头，实际上这一点，他也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