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皇甫筑京观
张宝站在城楼之上，安静的欣赏着双方的“友谊战”。 讨贼校尉部是郑宝麾下的精锐将士，佯攻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城头上，不时有箭矢稀稀拉拉的射下去，这是张宝下令，让守城将士尽力配合官军的表演。 玩了这么久，双方都知道今天的“战斗”快结束了。 果然，没多久郑宝便下令鸣金收兵，带着将士们回营，一些性格外向的官军将士还朝城头的己方士卒挥手告别，还约定来日再战。 看到这一幕，张宝心如平湖，没起半点波澜。 见郑宝当真退去，他紧绷的精神才渐渐放松开来，每次轮到郑宝进攻，他都害怕官军发起真正的进攻。 他清楚地记得，之前有一次佯攻，郑宝麾下战将许褚带人冲上城头，很快占领一段城墙，吓得他亲自领兵压上，才堪堪将许褚逼退，当时的情况可谓是十分凶险。 如果皇甫嵩执意攻城，那时候只需付出一些代价便可以破开他坚守的城池，幸运的是，皇甫嵩似乎真想围死他张宝，践踏他以及麾下将士的意志，彻底摧毁他们的抵抗之心。 杀人不过头点地。 像皇甫嵩这么折磨人的官军统帅，张宝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不管怎么样，下曲阳又坚挺了一天。 张宝正权衡坚守和齐城的利与弊，忽有一骑飞马赶来，大乱了他的思索。 “将军，北门遭到官军袭击！”来人道。 “谁人领兵？”张宝问道。 “打着骑都尉曹操的旗号，攻城甚急……” “启禀将军，西凉军猛攻东门，我部将士损失惨重！”又有飞马赶来，给张宝送来噩耗。 “董卓狗贼！”张宝狠狠地骂道。 还没来得及做部署，防守西门的士卒也来汇报，西门遭到皇甫嵩大军强攻，官军兵精将猛，其两名猛将已经杀上城楼，继续支援。 皇甫嵩突然三面攻城，意欲何为？ 张宝想明白时瞬间脸色苍白，往外看去，刚刚退走的张宝，不声不响地又杀了回来！ 官军的总攻！ “传令！”张宝大声喝道：“城内所有将士支援四方城门，绝不能让官军破城！” 自从围城的那天起，城里就流传着一个说法，汉将皇甫嵩为了立功，不要俘虏，要屠尽下曲阳所有黄巾将士。 张宝的命令下达，黄巾们明白，能不能活命就看今天挡不挡得住官军的总攻！ 下曲阳被围这么久，城中缺粮已久，底层的黄巾们几乎饿到动不了，但为了活下去，他们只能紧咬牙关，在上官的喝骂踢打之下，拖着疲惫的身子支援城墙上的战斗，阻止皇甫嵩进来屠杀他们。 南门的战斗最晚发起，因为张宝就在南门指挥抵抗，受到的阻碍比其他地方稍大。 张宝之所以留在南门这里，也是看中郑宝和郭典麾下的人马少，万一事不可为，他还能拼一把，弃城逃命。 他从没有与城共存亡的想法，如今起义即将失败，在十几万大军即将分崩离析之际，他唯一想法是保住大哥张角的骨血，一个十二岁多的小姑娘。 “周仓，保护好她，城破之后，带她走，不要回来报仇。” 张宝对身后的一名将领吩咐道。 “喏！”周仓双目通红，拉着一名惊慌过度的小姑娘离开南门城楼，很快消失在城里。 “郑宝小儿，年纪轻轻便拜校尉之职，就让本将看看你有何过人之处吧。”看着城下身先士卒的郑宝，张宝豪气顿生，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带领黄巾将士攻城略地的。 城下，管亥死死拉住郑宝，不让他爬云梯。 巨鹿太守郭典在一旁苦苦哀求，请郑宝以大局为重，留在下方指挥战斗，不要冒险。 “郭太守，此处有您指挥即可，本校尉要上去杀敌啊。”郑宝使劲想甩开管亥，却被箍得死死的。 没办法，他只好跟郭典商量。 “皇甫将军有令，南门以郑校尉你为主将，在下为辅，主将岂可冒险？还是别的好。”郭典说道。 “是啊，有许褚和张多他们上去就行了。”管亥帮腔。 “算了算了，不去便不去，快放开我。”郑宝喊道：“阵前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 郑宝同意留下指挥，管亥才乖乖放手。 许褚虽然升到校尉，但还是以郑宝部将自居，他带着攻城将士已经爬上城墙，与守城黄巾战成一团，给张宝极大的压力。 官军四面强攻，黄巾主帅张宝又被拖在南门，无法居中指挥，守军顾此失彼，一时间下曲阳摇摇欲坠…… 骑都尉曹操所部，在猛将夏侯惇的带领下，成功杀上城头，斩杀城门守将，北门有一半被曹操掌控住。 进攻东门的董卓，因为立功心切，一上来就把西凉精锐全部压上，杀得守城黄巾毫无抵抗之力，如果不是城内有援军源源不断赶到，下曲阳东门在西凉军第三波攻势前就要告破。 皇甫嵩在西门外的空地上，杵剑而立，一道道命令从他口中发出。 城头上的关羽和张飞表现不错，异常勇猛，正是有他俩带领，攻城战斗才会有如此快的进展。 战斗进行到这个阶段，已经不是战略战术的较量，而是勇气和意志的拼杀。 城墙过道里，尸首扑了一层又一层，鲜血顺着伤口流下，渐渐汇成溪流，在石缝中流淌，腥臭的气味弥漫着，战斗着的双方将士早已进入疯狂状态，这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斗想要结束，除非有一方全部倒下。 攻城战斗，持续到下午。 随着张宝在南门被擒，此次战斗终止。 此战，守城黄巾战死者不计其数，皇甫嵩也是杀红了眼，下令将黄巾尸体收拢，在下曲阳城外筑成京观。 所谓京观，便是将敌人尸体堆叠起来，形封土建城高丘，多用来炫耀武力和战功。下曲阳有十多万黄巾，城外的京观足足垒了五天五夜。 下令斩杀郑宝，皇甫嵩派人将张梁、张宝两兄弟的人头用石灰保存好，然后送外洛阳。 早在攻破广宗时，张角就被剖棺戮尸，脑袋先一步被送往洛阳。 筑京观这种喊人听闻的事情，郑宝不支持，但是皇甫嵩要这么做，用以震慑黄巾，他一个人也反对不了。 打完这一仗，也没什么大仗可打，郑宝准备接收完朝廷封赏，便带着将士们回家。 自二月起兵，他出来也快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