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燃烧的草原 第一百零二章 对手
“那些佣兵尽管还没出现，但肯定在尾随我们，寻找下手时机，晚上我们要尤其小心。巴顿，碎爪，贝塔，上半夜辛苦你们一下，在营地周围警戒！下半夜再由我，诺拉，还有格力曼值夜！” 听了达扬的安排后，狼骑兵们纷纷从座狼背上翻下，掏出了随身携带的肉干，连篝火也不升，合着水袋中的冷水，几口将肉干咽下肚后，衣不解甲，头枕刀鞘，席地而睡。对于兽人来说，这种风餐露宿的艰苦生活实属平常，没有什么不习惯。但是对于队伍中唯一的人类埃德里克来说，就苦不堪言了。 狼骑兵们食用的肉干是比蒙帝国的标准军粮。这种肉干的制作方法非常简单，就是将整坨肉用粗盐腌制后，直接挂在阴凉处风干。这种用作兽人标准军粮的肉食来源，是比蒙帝国境内很常见的一种食草动物猀猡兽。猀猡兽因其数量极多，而且体型庞大，故成了比蒙帝国中食用最多的肉类。不过，由于猀猡兽的肉质偏涩硬，口感不佳，这种兽肉也只在为了填饱肚子的下层平民和常年在外征战的军队中流行。因为肉质本身的原因，再加上制作工艺的粗糙，最终做成成品的猀猡兽肉干尤为坚硬。当然，对于大多数兽人来说，他们锋利的牙齿要撕裂和咀嚼这种硬邦邦的食物并不困难，但是，对于身为为人类的埃德里克来说，猀猡兽肉干的坚硬程度，足以令他无从下口。 埃德里克原本想生火将肉干烤软后再食用，但他刚一提出想法，就被达扬拒绝了。理由就是夜晚的火光过于显眼，更易引来尾随的袭击者。 埃德里克没法，盘膝坐下后，手腕一翻，亮出了一把寒光森森的匕首。他的职业是盗贼，精于匿踪刺杀，这把匕首就是他使用的兵器。 埃德里克用匕首将手中的猀猡兽肉干削成了薄薄的肉片，再用匕首一一挑入嘴中咀嚼，涩硬的肉质一点都不适合他的口味，不过好在能够填饱肚子。吃完猀猡兽肉干后，埃德里克找了一处蓬松的草丛，也和衣而眠，同时匕首紧紧地拢在袖中。这样睡觉虽然不怎么舒服，但一旦晚上真有敌袭，却可以第一时间起身防卫。 仲夏的夜晚，草原上一片静谧安详。晚风送爽，月光皎洁，成群结队的萤火虫在草丛间穿梭飞舞，忽明忽暗，宛如天上繁星，掉落人间。 “真美呀！”藏身在草丛中的贝塔看着四周那飘忽不定的点点流萤，情不自禁地小声赞叹道。 上半夜很快就要过去了，不过佣兵们还没出现，贝塔终于耐不住性子低声向旁边的同伴问道：“嗨，碎爪，你说那些佣兵今晚会来么？” 利刃此刻口中正衔着一棵草茎，慢慢地嚼着，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一个习惯。每当闲着时，他就会这样。 “白天那个矮人既然敢对我们公然挑衅，那就不是虚张声势，明天我们就要进入巨石堡辖下的地界了，那附近我们的游骑兵出没频繁，如果那些佣兵今夜再不动手，后面动手就更加困难。”利刃没有直接回答贝塔，不过话语却表明了自己的看法 。 “这也说不准。”一旁的老兵巴特摇头分析道：“我们狼人具有天生的夜视能力，那些佣兵选择和我们进行夜战，那不是以己之短，攻彼所长了？队长今晚还是让大家休息，没让大家候着那些佣兵，只是加强了警戒而已，估计队长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不认为那些佣兵一定会来。” “嘿，巴特，难道你忘了那些佣兵中，有个家伙不也是天生的夜视种族么？那个矮人可是宣称那位要亲自出手的！”利刃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了刀鞘中的战刀，轻轻擦拭起来。黑暗中，利刃那张年轻的脸上，一片战意盎然。 “你是说那个黑精灵？”一谈及某人，巴特的表情一下变得凶狠起来。他咬牙启齿地道：“这个混蛋肯定是用了什么卑劣手段，不然联队长怎么可能被他越级击败！”罗森的败亡，让整个第三联队颜面扫地，也使得第三联队来到北疆草原后，立下的战功因此被抵消得一干二净。全联队上下，将此事引为奇耻大辱，干掉塞纳，洗刷联队的耻辱，成了每一个第三联队战士的夙愿。 利刃刚要开口再说点什么，心头却突地一跳，一股极度凶险的感觉袭上了心头。狼人的感知能力向来敏锐，而利刃天赋出众，在这方面的能力更是远胜普通狼人。他大叫一声：“小心。”手中战刀迅疾劈出。草丛侧前方，有三道无声的绿芒正朝三人当胸飞来。利刃刀锋落处，正对其中一道绿芒。 ‘当’的一声，黑夜中，金铁交鸣声骤然响起。那道袭来的绿芒被利刃一刀劈落在地，显露出了真容。绿芒赫然是一支通体翠绿的魔法羽箭。 在利刃的预警下，巴特和贝塔反应极快，迅速伏地滚向两边。黑暗中，一声闷哼传来，却是巴特运气不佳，虽然避过了致命要害，但肩膀还是被一支魔法羽箭射中了。魔法箭矢甚至射穿了巴特的铁制护甲，透肩而过。显然，箭矢加持的魔法效果是‘破甲’。而贝塔则幸运地躲过了射来的一箭。 “敌袭！”巴特捂着受伤的肩膀，大声吼叫道。 在距离利刃三人大约五百步距离的一处草丛中，塞纳手持长弓，看见自己一次射出的三支魔法箭竟有两箭落空，另一箭也只是略微建功后，不由大为意外。 精灵族与兽人中的狼人一样，都是夜视种族，原本夜视能力不相伯仲。但是塞纳却出自有着‘黑夜之子’称呼的黑精灵一脉。这一脉的精灵是被黑夜特别眷顾的宠儿，夜视能力远超其他精灵，自然也就超过了狼人。因此，这次前来袭击狼人的佣兵中，尽管只有自己一人在面对狼人时，占有夜战优势，但塞纳还是决定在夜里发起进攻。 因为对手只是一个小队的狼人，塞纳自信以一己之力，辅以种族天赋，足以掌控全局。 不出塞纳所料，当他趁着夜色摸近了狼人营地，并在一定的距离外就发现了狼人布置在外围的暗哨时，狼人的暗哨却完全没有觉察到他的存在。 不过当他首先动手，准备先发制人解决掉狼人暗哨时 ，却出人意料地失手了。 黑暗中，塞纳深深地瞥了一眼远处的那名持刀狼人。正是他，不但提前发现了自己的偷袭，一刀斩落了射向他的箭矢，还同时向另外两名狼人发出了警示，让他们逃过一劫。要知道，这三支魔法箭，除了加持有‘破甲’魔法外，塞纳为了保证偷袭的成功，不让天生听力灵敏的狼人听风辨音，提前 发觉，还多加持了一道‘寂音’魔法，让箭矢在高速飞行中没有产生一丝的破空响声。 “有点意思！”塞纳一声轻笑，又伸手摸向了背后的箭壶。 而就在这一瞬间，塞纳眼中的那名持刀狼人，突然如一道闪电般蹿出，带着肉眼难以捕捉的轨迹，向他所在的方位冲了过来。 …… 巴特的怒吼，惊醒了营地中的所有狼骑兵以及被他们护卫的埃德里克。 “这些家伙竟然真的敢来！勇士们，把这些该死的兔崽子全部杀光，砍下他们的脑袋当夜壶！”狼人小队长达扬醒来后，立刻满脸狰狞地大喝道。此时的达扬有点恼羞成怒，虽然他也对佣兵们在夜晚发起攻击的可能性有所估计，但出于对己方夜战优势的自信，他还是不相信佣兵敢来夜袭的成分居多。但是这些佣兵最终还是在狼人占优势的黑夜里动手了，这让达扬身为狼人战士的骄傲受到了挑战。 与此同时，狼人营地周围杀声四起，数十支火把几乎同时点亮，在远处隐蔽待命的佣兵们嘶吼着驱动坐骑，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挥舞武器，朝营地冲杀过来。 狼骑兵们纷纷翻到座狼背上，抽出战刀，迎向了冲来的佣兵。 而在另一边，塞纳才将手摸到背后一支魔法羽箭的箭翎上，还没来得及将之从箭壶中抽出，利刃就已奔至了他的身前，挥刀斩下。 “好快的身法！”塞纳大吃一惊，没想到眼前狼人的速度竟迅捷如斯。 要再张弓射箭已经来不及了，塞纳一咬牙，握住箭翎的右手猛一发力，将抽出的魔法羽箭当作短兵相接的兵器向前刺了出去。 锵的一声，塞纳和利刃过了一招，两人身子一震，各自向后急退三步，不分上下。 塞纳一声轻咦，显然对手的实力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尤其是当他看清了对手的年纪十分年轻时，更是大感诧异。 “你是谁？如此年轻就有这样的实力，在北疆的兽人中，我可还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塞纳略带好奇地询问道。 利刃微微一笑，战刀平举，刀尖指向塞纳，道：“你就是逐日佣兵团的团长塞纳.夜摩吧？我是谁并不重要。另外，我在北疆草原上现在虽然还是个无名之辈，但或许今夜过后，我说不定就声名鹊起了呢？” 塞纳眉毛一挑，缓缓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是我大名传遍北疆草原的踏脚石！”利刃说完这句话后，身影陡然变得模糊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