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毕生的遗憾
十年前，叶渊被各种稀奇古怪的招数逐渐剥夺了五感，到了最后，叶渊几乎连触觉都失去了，但他有种感觉，对方也到了极限，只要自己能继续感知，便能在下一招诛杀对手。 但是相对的，如果自己无法在失去五感的情况下完成反击，那么在这场最终战斗中死去的就是自己了。 四周都变得安静了，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耳边只有蜂鸣声，皮肤都已经麻木了，嗅觉和味觉也一片空白。 叶渊感到自己就好像回到了娘胎中一般，对于外面的感知几乎为零，现在他不知道对方在哪里，下次攻击会在什么时候发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下次攻击应该就是最后一次攻击。 突然之间，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传来，这是他的第六感，而凭借着这种感觉，他逃过了数次生死危机。 现在五感被屏蔽了，第六感尤为清晰，好像穿透了这片迷雾森林，延展到了天际。 在叶渊感知中，一道人影猛地扑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对方近在咫尺时，叶渊猛地挥舞出击，霎时感到对方的气息全部散去，这是进攻最好的时机！ 叶渊把握住了这个机会，挥刀再次逼近，这次他施展了鬼诀瞬杀的最后一招，中者必死！ 没有五感，叶渊不知道有没有砍中对方，但第六感却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那不是危险降临，也不是安全的提示，而是一种……悲伤？ 叶渊坐在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蜂鸣声逐渐停下，手脚的麻木也好转，眼睛也渐渐能看见一些东西，这时他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山洞中，这应该就是迷雾森林中唯一的洞穴牵星洞。 牵星洞洞顶有一个小缺口，一缕阳光似有还无照射进来，据说在夜晚天晴时分，这是整个迷雾森林能看到星星的地方，星星引导迷路的旅人找到出去的道路。 叶渊没看到星光，却看到了一身白衣如雪，胸前却是殷红一片的她！ 叶渊眼眸猛地紧缩，身子不住发颤着，手中妖刀瞬间落地。 那种感觉就好像心头猛地被抽掉一块肉一般，整个人都懵了，仿佛自己在做梦，好像还没从五感剥夺中恢复一般。 眼前的殷红好像不断在蔓延沸腾，直到整个世界都化为红色，而无数冤魂在血色中咆哮着，冲向了叶渊。 十五年前，丁亥年鼠月，天雪宫前长安道上，两个大汉正踉跄走在路边，酩酊大醉。 这是叶渊第一次单独出任务，显得十分谨慎小心，苦练十年，今天才是验证的时刻。 这两位是反叛军的将领，自从攻占天雪宫后，他们便驻守在长安道上。今夜，自由军准备发动突袭，剑指长安道和永安道两个区域。 几个起落，然后灵巧地落在地上，拔刀、近身、斩首！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这两个实力不俗的将领瞬间被秒杀。 完成杀人后，叶渊将人掩埋起来，取出他们的通讯器，潜行向反叛军营地。 叶渊将通讯器放在营地后面，然后拨通后便离开了。 这就是他这次全部任务，至于后面的事情，自然有其他人接手。 引蛇出洞这招虽然老套，但却十分实用，也可以让营房防御瞬间降低到最低。 叶渊已经离开，但当他来到范冲爵士的家宅前却是停住了。 此处的主人是范冲，他假意投靠反叛军，却是为自由军收集军情，在这次突袭中，范冲起了决定性作用，此刻他的府邸却大门虚掩，散发着一股血腥味，这绝对不正常。 虽然这不是叶渊的任务，但他却不愿坐视不理，当他推开大门时，却发现一个持枪战士站在院子中，四周都是尸体。 范冲身首异处，而那人看到叶渊进来，下意识便要开枪。 此刻的叶渊已经刀法大成，身手绝对没问题，缺的只是经验而已。 面对对方攻击，叶渊轻巧几个纵身，便来到对方身后，然后一刀砍落了他的步枪。 也在这时，大队自由军冲了进来，显然他们已经开始在攻占据点了。 “李辉！你竟然杀了范爵士！你想破坏这次计划吗！” 随着一声断喝声，一个矮个子小眼睛的自由军将领便冲了进来，朝着那人就开枪。 那人叫做李辉，是自由军第五军团第六大队的队长，也是这次突袭战的前锋官，但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杀害掌握军情的范冲爵士。 李辉被打伤了手臂，但却不甘心落在小眼睛手里，捂着伤口，冲破包围便逃了出去。 小眼睛在后面大喊着，指挥手下将李辉控制起来。 但是受伤的老虎比群狼更可怕，李辉失去了武器，只能拔出匕首，而那些战士还摸不清路数，不敢对这位大队长施以杀手。 就在李辉即将逃出去时，叶渊出手了，一招之内便将这位虎将压制住了。 “刽子手，你就是庞虎的刽子手！” 李辉这句话，叶渊是很久之后才明白的，而也是从那天起，在自由军中流传出他是刽子手的名号。 十五年前的记忆再次进入叶渊脑海，让他失神了，等他再次恢复过来，却发现地上的殷红已经蔓延到他脚下。 叶渊扑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抱了起来，他想要呼喊，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只能干嚎着，泪水终于从眼角滚落。 “是你杀了她，亲手杀了她，就如同十五年前，将她的哥哥送入死牢一般。”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叶渊猛地四周张望，却是一个人都没发现，那声音好像发自他的内心一般。 “你不用找了，我就是你的内心，是你内心的愧疚和遗憾，这将永远折磨着你，直到你死去为止。” 叶渊睚眦俱裂，抱着手中的她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但却是徒劳无功，对方真的不存在吗？ 猛然间，叶渊想起这人刚才说过，那是十五年前，那也就是说现在并不是十年前！ 想到这点的叶渊，好像冲出牢笼一般，四周的异样都消失了，殷红的血液不见了，怀中的她也不见了，只剩下牵星洞内的宁静。 他是如何来到牵星洞的？叶渊感觉自己仿佛一直被人操控一般，自从进入迷雾森林后，他便不再属于他自己了。 “你想要赎罪吗？为你的失误和过往的一切！” 这句话自身后而来，叶渊猛地回头，却在黑暗中看到一对纯黑如宝石般的眸子，如同牵星洞外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