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一纸诉状
盛老将军一纸诉状低到御前。 状告大皇子行为失得,勾结重臣,篡改天意,欺瞒朝野。洋洋洒洒写了十余页诉纸。 陛下因为此事也很是头疼,朝野内外皆对太子品性不满,百姓听了传闻,更是惶惶度日,生怕再遭天灾。 虽不少证据都已经销毁,但陛下仍是问了礼部尚书的罪。大皇子顾怀远也一并禁了足,虽东宫失德的天相是假,但太子杀了大巫师确是事实,皇上也没解太子的禁,一并都在府里关着。 倒是顾怀辰,在盛老将军呈状纸的那日,被陛下急召入宫,两人相谈甚久。宫人们都被屏退,刚开始一个时辰倒是无声,后来竟传出争吵的声音,然后便是陛下发了怒的摔碎了器物,再然后声音又渐渐小了。 四王爷走出宫门时已是深夜,神色很是不好。陛下也在当晚犯了头痛,第二日便拟了旨,将大皇子禁足,问罪户部尚书。 本以为四王爷是给太子求情,惹了陛下不快,但陛下几日后便如同无事般,召了四王爷进了议政殿,晚上说是今日陛下忧心过度,头痛症厉害,还留了四王爷改折子。 一时间,朝臣都不敢妄言,谁也摸不清陛下的心意。 后宫懿祥殿 “娘娘,近日可都是四殿下陪着陛下,”一个宫女垂着皇后的腿,试探说道:“咱们殿下可还没解了禁足,怕是别生了什么意外。” 皇后微微抬眼,问道旁边小厮:“老四最近日日在陛下身边?” 旁边小厮点头:“回娘娘,是,日日到深夜,说是陛下身子不适,留四殿下帮着处理政务。” “老四会处理什么政务,哼。”皇后皱了皱眉。 另一个小厮笑着递上茶:“娘娘说的是,可把四殿下折磨坏了,日日出了宫,就进了醉花楼,第二日才睁眼,便又被宣进宫。” “醉花楼?”皇后接过茶盏:“德儿倒是与我提及过,这次陛下能放过德儿还是那个醉花楼的帮着传的话。” “就是那个,醉花楼就是咱家殿下一把扶持起来,现在在京都风头无两,”那小厮继续笑着说:“四殿下从聆音阁倒了之后,就成了她家的常客。” “老四还是那个德行,天天就沉迷酒色之中,”皇后不屑,轻轻笑道:“成不了什么大事,怕是陛下也无人可用了。老四小时候在我这长大,德儿拿捏着他呢,他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 那小厮频频点头:“是,四殿下和咱家殿下根本没法相比。” “谁说不是,”皇后瞪了一眼刚刚开口的宫女:“以后这种舌根子就不要再嚼了,被旁人听了去,要以为是本宫心有不满。” 宫女忙磕头道:“奴婢知道了。” 醉花楼 当顾怀辰又双叒叕出现在醉花楼的时候,姑娘们已经波澜不惊了。 顾怀辰如同逛自家后花园般上了楼,跟路过的姑娘们打个招呼,然后进了屋子,霜儿也轻车熟路倚在门上问道:“王爷今儿是想下棋,听曲,还是谈论诗词?” “给我拿两壶酒,我今儿自己呆在就行。” “嗯。”霜儿点头,然后就转身出了门。 夏盼拿着酒进了屋子,看着榻上悠哉悠哉的人,很是不满:“你怎么还天天来?” “怎么?”顾怀辰问:“本王来你这吃酒都不成了?” “你天天来,也不给钱,吃酒,吃夜宵,还要给你准备早饭,每晚上还要沐浴...” 夏盼一一数过,仿佛看见自己白花花的银子卟咚卟咚的掉进河里:“你是把我这当客栈了?” “你理解下咯,”顾怀辰摊手:“我现在风头太盛,再不整日沉浸在你这旖旎之地,怕是我这俩哥哥,和宫里那两位娘娘都睡不着了。” “陛下现在是什么意思?”夏盼撇撇嘴,认命似的坐了下来:“不骂你啦?” “骂倒是没停,”顾怀辰颇有些遗憾道:“但是也是时候把我这颗弃子重新布局了,我算着再过几日,父王就该要东宫回朝了,我今儿在这也就最后一天了,陪我喝杯酒吗。” 夏盼没懂,但也点了点头,坐了下来,将酒斟满。 顾怀辰饮了几杯,便又躺在了夏盼腿上,闭上双眼像是喃喃自语般。 “玉盏溢酒香,醉倒美人怀。” 顾怀辰想起那日,在殿内父王与他说仍对他抱有希望,念及他母妃,韶华凋零,每每入梦,惊醒之时,都已湿了眼眶。 顾怀辰笑道自己母妃与他一样,不过是弃子一枚,何至于此。 皇帝震怒,当场摔了玉壶。 说起与他母妃种种,竟当场落泪。 声音也没了往日威严,只是皱眉,哽咽道:“我年少登基,受人挟制,我宠爱你母妃,你母妃便香消玉损,江山未稳,我只能隐而不发。只能任由你放纵长大,我若是喜欢你,你也活不到如今。” 顾怀辰从未想过,自己威严无双的父王,有一天竟会以“我”诉之,讲着当时他的万般无奈,承认当时自己的无力。 他扶着,已经言辞激动到身体颤抖的父王。 等到陛下坐在龙椅上,平复了情绪,才倍感疲累,闭着眼挥手,叫顾怀辰离去。 他的眉头紧皱,发丝泻在夏盼腿上,夏盼没有意识的手便抬了上去,轻轻抚过。 顾怀辰想起他幼年时,母妃常常抚着他的发,笑道他发质顺滑如丝,样貌也像是女娃娃般俊俏。可惜时间久了,自己竟连母亲容貌都模糊了。 那片刻时光,两人都颇为默契的没有说话,夏盼稍不留神,便任由自己心锁开,倾泻了半分温柔。 半柱香都不到,顾怀辰便睁了眼,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那双眼的主人弯了弯眼角,收回了手。 顾怀辰起身,笑容徐徐,未留只言片语,便走出了醉花楼。 次日,便听说四殿下染了风寒,不能再入宫了。 隔日,太子和大殿下便解了禁,只是气焰皆是低了三分,朝堂上的针锋相对,慢慢变成了暗里藏刀。 顾怀辰在府中,却感到了京都城外有了些许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