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他的房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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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逐渐变大,陈嘉楠深一脚浅一脚的跑进一个院子,她裙子湿答答的粘在身上,勾勒出纤瘦的曲线,一头及腰长发紧紧的巴着布料,不住的滴着水。 “钥匙…钥匙…” 细长惨白的手指在包里摸索,大概实在太冷了,手一直颤抖,明明已经摸到钥匙了却就是拿不出来。 简直气死人! 她眼神焦急嘴唇哆嗦,纤瘦如竹竿的身体自动调节成省力保暖的弓形,白皙无暇的小腿打着颤。 快哭了! 可那钥匙就像在跟她做对一样。 砰! 一只漂亮小巧的姜黄色链条包被狠狠砸到雨水里,倒是没溅起什么脏水,毕竟这小院是铺的水泥,只是包里的东西被砸了出来,有的不能泡水…… 可想而知结果了。 陈嘉楠身体僵直,牙齿紧咬,面无表情的盯着雨水里的包,她手背青筋凸起,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雨倾盆。 大颗大颗的雨水砸到她身上脸上,她面色比之刚才完全没有了血色,弯腰拽着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拿起一支艳丽的口红往雨地里疯狂的划! 死! 死!! 披头乱发像个疯子! 口红,镜子,粉饼,眉笔,防晒霜,手机…… 一样没留。 良久,她蹲在地上拿起钥匙,转身回到门前。 咔! 门开了。 陈嘉楠慢慢进屋,反手把门关好,像个没事人一样。 屋里没有开灯,老房子设计又不好,昏暗沉闷,透着浓浓的颓废腐朽,唯一一抹亮色是一袭白。 穿着白裙的纤细女人如同电影里的女鬼一样在破旧的木屋里飘来穿去,等待着温柔男主的救赎。 当然,有爱情的地方就有反派。 浴室里。 陈嘉楠正闭着眼洗头,她太累了,打算一会儿吹干头发就睡觉,吃饭什么的,等休息好了再说。 嗯… 还是痒… 从刚才开始她就感觉到头皮一阵阵发痒,用手去挠又感觉没挠对地方,像是一只蚂蚁藏在头皮底下。 她想大概是淋了雨的缘故。 这样一想,竟感觉身上也痒了起来。 她:… 还是洗澡吧! 大清洗后前尘往事尽数忘掉,开始新的生活。 此刻的画面是: 老房子的老浴室的老淋浴喷头下,皮肤白皙的女人一头墨发上一堆雪白的泡沫正在变得一团血肉模糊。 emmm 粉红色、像是伤口新长出的肉、蠕动着一点一点渗入头发里,最后消失在女人纤长好看的手指间。 陈嘉楠用力的抓着头皮,拉扯,有一瞬间甚至希望能把整块头皮剥下来放在盆里仔细的消毒耍嬉。 她庆幸自己指甲留的长。 大概是抠得凶或者,其他什么原因,痒很快停止。 呼! 终于洗干净了! 就连身上的痒也消失了! 不过,陈嘉楠更相信是她自己的心理活动作祟。 这不,都好了。 洗头洗澡后浑身干净清爽的陈嘉楠蜷缩在老式木床上听着外面的风雨声很快睡着,疲惫困倦犹如潮水瞬间把她淹没,她完全忘了院子里泡在水中的手机。 她睡得很熟,以至于第二天一早醒来压根不记得昨夜追了她一整晚怎么都动不了的噩梦是什么。 梦嘛,当时再害怕也不过是假的。 随便梳洗了一下,换了身暗绿色刺绣棉布长裙,她光脚穿了一双白底蓝花的平价老布鞋,拿了钥匙便出门了。 虽然观江区是云州市最破败改造难度也最大的一块区域,但老城路却十分发达,人口也很密集。 为啥? 当然是因为这里聚集了云州市的第一批拆迁户。 明白的说? 要知道,对普通民众来说,迅速致富唯有拆迁这条路。 并不像现在这样征用土地有一系列标准规则,好几十年前,靠种地为生的农民把田地看得比命还重要,是绝对不可能因为一点赔偿就让出命的。 必须—— 要很多赔偿,很多很多,足够一家人下半辈子的生活。 在当时,整个云州市被称作市中心的地方,就是观江区,而如今的老城路这一大片,便是那时划给拆迁户的安置点。 人多,便有消费。 这一片区虽然老破小脏乱差,但一应需要花钱的地方俱全,尤其是小饭店苍蝇馆子路边摊夜市什么的,不能说囊括了四海八荒星辰宇宙的美食,众所周知的一些地方特色是有的,比如串串儿麻辣烫。 陈嘉楠早餐爱吃稀饭馒头,偶尔也会尝尝油条生煎,她走的是不食人间烟火只染尘世因果的仙女路线,绝不可能端着一海碗螺蛳粉蹲在路边死劲的吸溜。 太损形象。 只是,一打开门就看到院子里一地的狼藉。 一段并不怎么美好的记忆在她做了噩梦还痛着的脑袋里浮现了。 她:… 脸木。 昨夜梦里被鬼追赶算什么,这才是噩梦好么。 呜呜…… 她的伊米妮逛街神器明媚姜黄链条包、ysl莹亮红豆沙冰口红、skk2淡斑精华小灯泡、卡姿兰大眼睛系列眉笔以及在地摊上寻到的前清的铜镜…… 心好痛! 想剁手怎么破! 为什么那一刻她手那么贱,理智仿佛被狗给吃了。 天! 这是她用来装比的神器好不!现在她拿什么来装! 难怪出门的时候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再看一眼泡在雨水里似乎胖了一圈儿的菲尔普斯牌防水果11pm的山寨手机…… 她心在滴血。 早餐… 呵,吃什么吃,她还是回去吃锤子吧,emmm,或许她那早死的母亲还藏了两斤毛线在某个柜子里。 陈嘉楠心在哭,弯腰捡起昨日的最爱时看见水泥地面上的红色,终于,她的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而此时,在一间不需要任何登记的小旅社里,大剌剌躺在泛黄被单上的小青年突然腿一抽搐,惊叫一声猛的坐起来。 他满头大汗,布满血丝的双眼溢出恐惧,即是在看到熟悉的环境,脸上的害怕也没有消退半分。 呼! 呼! 大喘着气,很茫然。 梦里,一个身穿红裙的小姑娘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是,只是跟着而已。 他却很害怕。 即使已经醒来,他的心脏依旧没有平复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 嗯…… 难道? 他做的是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