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 现在不是在反?
…… “在下离开神都不久,就收到朝廷派的消息,蜀地太上皇和一干重臣都已经回到了神都,不过,局势并没有因为京师收复有所好转, 至今为止,高密之子高祥依然在盛州地界率齐军残部负隅顽抗,朝廷军队屡攻不下,李宿温和薛成综的两路军队被多次击退,折损了不少人马, 加上冬季临近,将士们都是士气低迷,厌战情绪十分高涨,已隐隐有哗变的趋势,所以暂时与高祥所部处于休战之中, 当然,这是其次的,最关键的问题是勤王各部所造成的损失必须要有朝廷承担,仅伤亡的抚恤金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如今京畿之地刚刚收复,朝廷哪来的钱财弥补这笔巨大的亏损,虽然战死的普通将士只有区区二十八两抚恤银,可就算是这样,现在的朝廷也拿不出来, 但这笔抚恤却是必须要给的,朝廷没钱,只能和前来此次勤王的各地军阀商谈解决之道,最后朝廷为了甩开财政包袱,居然给前来勤王的各级士审财政、行政,甚至任用官吏的权力, 要知道如果这样的话,久而久之,朝廷还有何威信可言?只怕是江河日下,更加的万劫不复啊, 另外,荆楚之地生了声势浩大的民乱,有个叫黄覆的匪,趁薛成综大军出征,四省空虚之际,连破荆楚各地三十三座城镇,几乎是百战百胜,打的当地留守官兵是闻风丧胆, 后更是在汝州举起义旗誓要灭亡大周,早对世家不满的民户纷纷响应投奔到他麾下,可谓是一呼百应, 薛成综薛总督担忧自己后方被黄覆吞并,所以也是逐渐失去继续与高祥周旋的心思,正筹酿着挥师回转属地平叛……” 孟珙声声句句策倾诉着大周日益恶化的局势,令刘策和许文静蹙眉凝思,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稍作沉默之后,刘策点头对孟珙说道:“孟将军,我很好奇,你为何会想到远东来投奔本军督呢?” 孟珙说道:“不瞒军督大人,在下在你麾下呆过数月,深知军督大人的为人,或许眼下也只有您能改变这一片如同炼狱火海般的中原局势……” 刘策轻笑一声,回道:“这样吧,孟将军初来乍到,先在永安城休息几日,等些时日我自会安排你前往合适的军营……” 孟珙起身拱手谢道:“多谢军督大人……” 刘策说道:“你先下去休息吧,出门会有人安排你的住所……” “属下告退~”孟珙谢过后,缓缓退出了军督府。 等孟珙一离开,许文静就忍不住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大好的机会啊,大周朝廷本就已经一滩死水,这卫冉再这么一搞,怕是要名存实亡了……” 刘策点点头,冷哼一声:“所以从一开始本军督就没打算在大周这棵树上吊死,只是尽一切所能从这棵树上摘取仅存不多的果实, 现在,该给这棵千疮百孔的大树再添一把烈火,让百姓看清他无能的真面目……” 许文静阴恻的干笑几声,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让异族纵兵掳掠京师的妇孺财帛,这种举动无疑就是让天下百姓民心尽失,让皇室在天下人面前蒙羞, 给予地方勤王主将官独自行政、和财政的权力,就如同阿猫阿狗都有总督的资格,更是自取灭亡,来年整个中原大地怕到处是军阀林立, 唉,卫冉毕竟太年轻,他是想借各方世家自相争斗的机会铲除异己稳固皇权,却不知这样只会让强者更强,怕是以后会培养出比高密更强大的军阀……” 刘策单手枕头:“中原的烂摊子我们暂时管不了,正好借此机会稳固住远东的势力,本军督正愁如何让远东百姓对大周失去认同感,不想孟珙带来的消息倒是给了这个机会, 后者先不说,就拿京师百姓被异族劫掠这点做文章吧,想必大周朝廷把消息封锁的很严,要不然不会过这么久,我们才从孟珙口中获悉这耸人听闻的一幕……” 许文静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属下马上让人拟写控诉大周皇室的诉文,只要一经布,相信整个远东绝对会一片哗然,百姓会对大周彻底失去认同感……” 刘策笑着说道:“报纸是自然要登的,不过不能直指大周朝廷,应该以李宿温的无耻行径做文章,然后旁敲侧击影指朝廷腐败无能,等民心波动后,再将舆论一次扩大,了解了么……” “军督大人英明……”许文静躬身行了一礼,脸上浮现一抹猥琐的笑意。 刘策说道:“不过,当务之急是吏员招募的事,再两天吏考就要开始了,能不能收获远东亿万百姓民心,不能只靠舆论, 关键还是要看实干,要是能改变他们过去贫苦的生活,感觉到本军督治下与以往不同,就算没有报纸舆论,一样能得到他们的拥护……” 许文静忙回道:“军督大人所言甚是,只要民心稳固就算我们要自立割据,百姓也会坚定支持,站在我们这一边……” 刘策双眼微颌,对许文静说道:“你觉得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没在造饭么?其他不说,就这笔试吏员招募方式,已经是大逆不道之罪, 还有私铸钱币,驱逐姜家,编练新军,我问你,现在我们除了没有大张旗鼓的对外宣布我们要造烦外,干的哪样不是自立的勾当……” 许文静“嘿嘿”一笑:“军督大人所言甚是,就剩个口号而已,不过这口号必须有其他人来喊,这样效果会比自个儿大张旗鼓的要好上许多。” 刘策冷笑一声:“行了,这事你去安排下,对了这次报纸刊登记得用新版面试试,还有,蓝胜的事可以放下了,差不多炒作完就够了……” “是,属下明白,军督大人,我先告退了……”许文静应了一声转身向府门外走去。 不想刚走出门,却迎面和叶胤碰上。 许文静对她笑着拱手说道:“叶总司,您来点卯了?” 叶胤回以一礼:“不才见过军师大人……” “嗯……” 许文静点了点头,二人错身而过之际,许文静忽然说道:“叶总司留步……” 叶胤止步问道:“军师还有何指教?” 许文静上前一步,鼻子使劲嗅了嗅,尔后眉头一皱问道:“叶总司,昨夜你是不是跟军督大人在一起?” 叶胤心中一惊,忙退后一步,摇摇头说道:“军师在胡说什么?不才昨日散班一直在家中,何来跟军督大人在一起这说辞?” “那就奇怪了……”许文静又逼近一步,嗅了嗅说道,“为何你身上的气味和军督大人身上这么相似?似乎你的比他更浓烈一些……” 叶胤手中佛珠一甩,静静地说道:“军师多虑了,不才昨夜真的不曾见过军督大人……” 许文静奇道:“是这样么?可这也太巧了吧,我再仔细闻闻……”说着,许文静又凑了上来,使劲用鼻子嗅了起来。 叶胤心中作呕,刚想要后退的时候,皇甫翟的声线在她身后传来:“叶总司,你来了,属下有些要事想向您禀报,请您回参谋司……” 叶胤点点头,气定神闲的说道:“嗯,我就来,军师,不才先告退了……” “哼……” 许文静望着皇甫翟那副淡定的神情,怎么看都觉得厌恶无比,不由冷哼一声,不一言的离开了。 见许文静离开,皇甫翟悠悠转身向参谋司走去。 与叶胤会面后,叶胤当即对他欠身表达感激之意:“老师,适才多谢你替不才解围……” 皇甫翟默默地凝视着叶胤,许久才说道:“先进参谋厅吧,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处理……” “嗯……” 叶胤应了一声,进入了参谋厅中。 刚进厅务,皇甫翟忽然问道:“你昨晚是不是真的和刘策在一起?” 叶胤一怔,背对着皇甫翟点了点头。 皇甫翟沉默片刻,又问道:“你们整夜都在一起?” 叶胤又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皇甫翟取出铜镜,默默擦拭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又追问道:“是睡在一起了么?” 叶胤凝眉一蹙,对皇甫翟说道:“老师,我能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么?这是我的隐私……” 皇甫翟说道:“不行,越不想回答的问题,你就越要面对,这对你的成长非常重要……” 叶胤奇道:“老师,不才不明白……” 皇甫翟说道:“你以后会明白的,这些时日以来,你成长出乎我的意料,但欠缺的是实践,是时候该让你亲自实践一下了。” 叶胤说道:“还请老师明示,需要不才做什么?” 皇甫翟闭目沉思片刻,说道:“等来年二月初,军督大人就要去巡视一趟辽东,我要你跟着一起去……” “嗯?”叶胤疑惑一声,稍作思考后,手腕佛珠一甩,说道:“老师的意思是说辽东会有相关动作?” 皇甫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擦拭着铜镜说道:“叶胤,这是你自成为我学生以来的第一次考验,我会与你一起随行, 但无论是参谋,还是策划我都不会插手参与,所有的安排必须有你一力完成,记住一点,你的职位决定着辽东未来走势,也是一次证明你自己的机会。” 叶胤坚定地说道:“老师,不才不会辜负你所期望的……” 皇甫翟颌了下眼眸:“那就好,最后在问一遍,你和刘策昨夜睡一起了么?” 叶胤默不作声,稍作沉思回道:“老师,这个问题,不才依旧不能回答你,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皇甫翟说道:“好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多注意下身体,你的身子骨经不起长时间折腾,如果有必要的话,最好学点健身的体术,以后有好处……” 叶胤没有作答,犹自回到自己案前,开始翻开桌案上的案卷仔细查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