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七 谁赢了?
…… “好的,就当这是军督大人对本宫的承诺,来日你一定要带本宫去塞外草原领略下有别与中原异样的风景……” 卫瑛闻听刘策说出这句话,顿时笑着的冲他点了点头。 “说到底,她也仅仅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 刘策心中一阵肺腑,无奈地冲卫瑛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她的请求,更是让卫瑛心中欢喜不已。 “军督大人,你说这天下会有太平的那一天么?”平复心情后,卫瑛又开口对刘策询问道。 刘策想了想,无比自信地说道:“我想,会的!” “我相信你!” 卫瑛当即应了一声,再次和刘策一起望向楼台夜幕下,神都城华丽的夜景。 在这夜幕魅景之下,一条狼狈的身影却似乎异常失落的走在僻静的街角之上…… 上官雁轻挪脚步,一步一步漫无目的的向前行走,此刻的他,看上去可谓是狼狈至极,左侧脸颊留着一道弩箭带来的血痕,一向整齐的发缕也变得分外凌乱,身上那套华服也变得脏乱不堪。 “都死了,师尊,你当真比我想的还要狠绝无比,你这是在教训我,还是在向我示威?你该不会觉得这样一些挫折就会让我认输么?你错了!” 上官雁边走边轻声自语,最后又来到白日与皇甫翟相会的那座茶楼之停下了脚步,随后凝思片刻,迈开步伐走了进去…… “我等你很久了……”一进茶楼,就见到坐在角落一张桌子前的皇甫翟背对自己,“茶快凉了,赶紧喝吧……” “哈……” 上官雁干笑一声,走到皇甫翟对面坐下,端起一杯尚有余温的茶水,随手晃了晃,仰脖一口饮下。 见上官雁喝下茶水,皇甫翟平静地问道:“经历生死,再喝这茶,是否觉得分外甘甜?” 上官雁放下茶杯,轻捋垂发,嘶哑的说道:“甘甜只在回味,入口依然苦涩……” 皇甫翟闻言,拎起茶壶往上官雁茶杯内倒满茶水说道:“现在,你觉得你还能改变今夜的局势么?” 上官雁默然不语,闭目思虑良久,才开口问道:“我能否问你一句?冷烟还活着么?如果活着,我希望你能看在师徒一场的情份上,让她回到我身边……” 皇甫翟说道:“她对你很重要么?” 上官雁点点头:“当然,她十一岁就开始跟着我了,也是在我身边时间最长的人,就算是条狗,也应该有些感情,对么?” “你居然也会谈感情?”皇甫翟反问道,“我还以为你早已经放弃这两个字了,现在听你这么说,我是该感到欣慰还是可笑……” 上官雁说道:“那你能答应我,放她回我身边么?现在,我很想她……” 皇甫翟闭目轻颌,缓缓说道:“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我能留下你的命,二,你下属的命,选一个吧……” 上官雁当即嘴角一扬:“这么多年来,你依旧是这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以胜利者的姿态施舍着怜悯和同情……” 皇甫翟闭目说道:“到了现在,你还不甘心认输?还打算继续斗下去么?” 上官雁饮下半杯茶水,轻捋一下垂发,对皇甫翟说道:“你,真的以为你已经赢了么?不,今夜,好戏才刚刚开始……” 皇甫翟闻言蹙眉,望着眼前一脸淡定的上官雁,静静地等待他把话与自己说明白。 “这一局,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输赢,你我不过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师尊,你真的以为我一整天都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么,如果是这样,那你实在太小看我这些年来的进步了……” 只见上官雁放下茶杯,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皇甫翟说道:“你和静王密谋的那一切我怎会不知道呢?那四个下属是我故意舍弃的棋子,因为他们都已经无用了,死与不死都不会影响后续计划,虽然有些可惜罢了……” 皇甫翟平静地问道:“看来这也是我害的了?” 上官雁说道:“还得谢谢你,是你让我见识到了我这些下属也是这般的愚不可及,他们根本就不值得我去救他们……” 皇甫翟回道:“那我只能说,你现在跟畜生没有什么分别……” “还不是你教的么?”上官雁说道,“老师,闲话休提,趁现在,你猜猜接下来哪里会发生意料之外的事?” 皇甫翟闻言,拿起镜布,缓缓擦拭起手中的铜镜,良久才开口问道:“看来,你和墨家之间也有勾结……” 上官雁洒然一笑:“师尊,莫要忘了,我可是纵横一脉出身,凡事怎么可能不会另有准备呢?” 皇甫翟问道:“你还是不甘心”?” 上官雁回道:“能赢你一次,那就足够了,现在,你觉得我会如何扳回劣势?给你一个提醒,去年定州之战……” “嗯?” 皇甫翟眼神一敛,露出一丝凝重的神情,擦铜镜的手也停了下来…… …… “都准备好了没?” “陈长老,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亥时过后,卫稹和百官必经半道之上,将他们一干人等全部炸成粉末!” “很好,这样一来,我墨家就能光明正大的崛起,将显学大同理念福及天下……” 朱雀大街一角,陈菡天手拄拐杖,轻轻敲击地面,一双冷眸凝视着远处金碧辉煌的宇龙轩,不停轻抚着自己长须。 一名墨者不无担忧地小声问道:“大长老,什么这么做的可能会炸死很多无辜的人啊,钜子若知道的话,该怎么跟他们交代啊?” 陈菡天手中拐杖轻敲数下地面,沉声说道:“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墨离身为钜子多年,却从未曾想过要将墨家发扬光大,在老夫心中,他根本就配不上钜子的身份,若他问及,一切后果有老夫承担便可……” 墨者闻言,依旧满脸的担忧:“可是,我墨家理念非攻兼爱,决不轻易滥杀无辜,这么做有违我墨学理念啊……” 陈菡天闻言,回头望着那年轻的墨者,露出一脸叹息的神情对他说道:“难道你也想学那群酸儒迂腐不堪么?大势环境下, 需要有所变通才能立足与世,更何况我墨家没有对不起百姓,今日所做一切,只是为了让他们将来能活的更好,当然, 代价是有的,不过这些代价跟我墨家这么多年来所受的煎熬相比,又算的了什么?” “咯哒~咯哒~” “咯吱吱~” 说话间,大街拐弯角落处响起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紧接着便是车轮木轴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之下,显的是那么的刺耳…… 陈菡天闻声望去,只见黑暗处三辆马车向自己缓缓驶来,车身皆用布幔包裹的是严严实实…… 等马车在陈菡天身边停下后,他上前拉开其中一辆马车上布幔的一角,确定内中货物之后,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今夜,就用这些燃放烟花的火药,让整个天下都为之震惊吧!” …… 茶楼内…… 听完上官雁的讲述后,皇甫翟脸上露出一丝凝重的神情,只见他伸出微微颤抖的右手,拎起水壶望自己和上官雁的茶杯里再次添满了水。 只是不知出于什么缘由,竟有不少水溅到了桌面之上。 “你很紧张么?”上官雁取起茶杯问道,“有生之年能见到让你如此紧张的一幕,我是不是该说我很有成就感呢?” 皇甫翟放下水壶,喝了一口水,然后又对上官雁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和陈菡天联系上的?” 上官雁说道:“你说呢?钜子?事实上我早在数个月前就知道了墨家要作乱计划,与是暗中联系到了墨家主事,将当年助刘策平定定州之外时所备的另外一批火药交给了陈菡天, 他是一个激进的人,虽然聪明,但年龄太大,轻易就能被利用,与他联系合作对我而言,并不难……” 皇甫翟深吸一口气,又问道:“除了火药计划,你就没有其他步数了?” 上官雁轻声一笑:“当然不可能,毕竟我曾经是你的得意门生,怎会做把宝押在一边的蠢事?自然是还有另外的算计在进行……” 皇甫翟取起铜镜,问道:“你指的是卫炽么?” 上官雁沉默片刻,似笑非笑地望着皇甫翟,空洞深邃的瞳仁仿佛能将一切都看穿一般。 …… 宇龙轩…… “卑职东宫卫率左恒年,有要事禀报皇上……” 待卫稹从阁楼之外透气回来落座瞬间,太子身边侍卫左恒年忽然跪在卫稹跟前,脸上神情万分凝重…… “何事启禀?但说无妨……”卫稹一见左恒年,眉头顿时一皱。 左恒年闻言,眼角余光瞥了眼太子,尔后大声对卫稹说道:“启禀皇上,太子殿下自去年至今,一直在暗中瞒着朝廷暗中圈地以饱中囊,已与陵武境内私纳土地数万余亩……” “左恒年,你……” 卫冉闻言满脸不可置信,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居然会出卖自己…… “太子,可有此事!” 卫稹闻言面色一黑,猛地一拍椅把,冲卫冉沉声问道。 卫冉大惊失色,连忙跪伏在地对卫稹拱手说道:“父皇,请听儿臣解释,儿臣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卫稹冷眉一横,打断卫冉的话,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这是承认自己私纳田产了?当真是令朕太失望了!” 卫冉闻言,额头登时冒出一抹细汗,喉结不住打滚,只能伏地拱手,对卫稹的责骂不敢作声。 “看来今晚这御宴,似乎不单单是为庆祝庆功大典准备啊……” 目睹眼前这一切的刘策,默默饮下一口酒,继续看着卫稹父子之间到底演的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