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要命还是要自由
“甘，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最好让海豹突击队的人和我们的人一起进去。” 另一架羊驼型直升机上，一个发色微微有点黑中带灰的冷艳御姐，蹬着高跟鞋依然轻巧地跳下飞机，然后对正在指挥和部署手下的阿甘处长如是指手画脚。 毫无疑问，这个跟来的美貌御姐，正是因故滞留在了加州的辛雨芽。 她的反应很灵敏，在听到圣迭戈雷神公司研发基地遇袭的消息后，她第一反应就觉得这事儿可能跟40小时前、波士顿的案子有所关联。 虽然两地方天南海北，一个在美国的东北方，一个在美国的最西南，按说不该有交集。 但是，谁让美国大地平静了这么多年，突然扎堆冒出了这么多意外袭击事件呢？ 上一次出这么大的案子，还是2038年的事情了。 于是，她半夜越级给拉尔森部长打电话、请求带个下属一起随队观摩了解案情。拉尔森部长竟然也给她特批了。 按说，负责具体镇压行动的人马，跟辛雨芽不仅不是同一个处的，甚至都不是同一个司的，这种跨圈的调度，只有部长先生本人特批了。 不过，一路上阿甘处长对这个横插一杠子进来的年轻同僚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辛雨芽爬得太快了，24岁就当上了处长——哦，如今是2045年了，所以她现在是25岁。 相比之下，行动司的阿甘处长今年都三十七八了，他当上处长也才两三年。 那些糟老头儿大领导，或许会喜欢年轻漂亮升得快的女下属。但是其他同级别的嫉妒者，显然并不会。这是两种截然对立的立场。 “辛小姐，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想看就静静看，我们行动处不用你来教怎么干活。”阿甘处长阴阳怪气地怼了回去。 辛雨芽神色一黯，知道自己刚才说话又急躁了，犯了情商低的毛病，激起了对方的护短之心。 “您是专业的，当然以您为准。”辛雨芽说了句服软的话，再不开口。 阿甘处长冷笑了一声，然后挥手让属下冲进村子：“立刻识别范围内所有合法公民的身份，把社交制导枪的开火特权设置到LV12以下皆可跟踪、搜敌权限开到范围最大！如果还有意外，随时向我申请权限！” 12名特搜部内务部队的队员，就分成了三个4人小组，从村子的三个方向往里搜索。 一路上遇到普通良民，都要求立刻从屋子里出来，到路边双手从后面抱住头、坐在地上——这已经是考虑到对方是守法公民，才让他们坐着而不是面对墙跪着。 如果有不愿意出来的，而且个人ID信息并不是本村常住居民的，一旦反抗或者拒不出来接受当面监察，那就会立刻遭到攻击。 别说，还真有一个名叫罗伯特、从德州来的南方桀骜之徒，正赶上了往墨西哥贩牛，拉了几大集装箱车的牲口、路过这个小镇，本该天亮后越境的。（热带地区雨林多，草原少，所以不适合养牛。墨西哥和拉美需要进口很多美国牛） 或许是因为来自于最DEEP-SOUTH州的红脖子白右、这罗伯特天天叫嚷“美国公民有合法持枪的神圣权利”、“谁敢不经我允许进我屋子，老子就一枪崩了他”。 如今因为周克逃进了这个村子、引来了内务部队，而这个红脖子罗伯特还不知道情况，以为只是普通的治安案件、警察想趁机揩油。他就拿着枪拒不出去。 “头儿，有个身份是德州来的贩牛佬，不过他随行有好几辆集装箱车，说不定能藏昨晚袭击者的装备和窃取物……”内务队员通过远程通讯，请示了一下阿甘处长。 “少废话，强行破拆带走！”阿甘冷言喝令。 “明白！” 两名内务部队队员立刻开始试图强行破门、架走这家伙。然而就在他们打开汽车旅馆门的时候，里面的牛仔罗伯特居然拿了一把S686双管猎枪朝门口开了一喷子。 幸好队员们都是穿着高性能作战服的，对于老式霰弹枪和破片杀伤防御效果拔群，才没有伤亡。 “遇到武力反抗！”两名队员后退了一步，退出门口，同时叫喊了一声。 “立刻击杀！这次行动的优先级很高！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别问了！”阿甘队长有点恨铁不成钢。 其中一名队员立刻开启了武器，并且在AR头盔的战术目镜上，用眼神确认了代表所需击杀者的GPS点位，然后开了一枪。 一枚亚音速小口径枪榴弹的弹头，“噗”地一声飞了出去，后面的火箭增程喷射器在出膛后立刻开始工作，尾翼稳定面也开始展开，就跟“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差不多。 直径2厘米多的弹头，在空中拐了两个弯，最后以刁钻的角度击杀了房间里正躲在吧台后的牛仔。 两厘米的弹头，威力跟金将军炮决用的厄利孔机炮也差不多了，所以牛仔佬当然是被炸得血肉横飞，肢体不全。 或许直到他死的那一刻，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今天遇到的警察这么牛逼了。 …… 社交制导枪，正是蒙扎克永久统治美国、为资本注意万寿无疆保驾护航的重要兵器。 其最大的技术原理，就是其发射出来的子弹，可以根据对目标位置的GPS定位的，而调整弹道轨迹、跟踪射击，最后确保命中击杀。 枪，只不过是这类武器的一个简单表现形式而已。只要愿意，随时可以改成“社交制导炮/放空弹/反舰弹”，无非是换个载体而已，技术原理是一样的。 这种跟踪，比什么雷达制导/激光制导/红外制导/声纳制导等传统导弹制导方式，可靠性要高得多，命中率也高得多。 同时这种武器还有一个额外功能上的好处，那就是根据持枪者乃至所要攻击敌人的社交网络会员等级，也就是“心防会员”，来判定谁能杀谁、而谁又无法反抗。 一个心防会员LV11的人对着LV6的人开枪，子弹就会乖乖按照LV11人的意志和指令，跟踪击杀那个下等敌人。 而心防会员LV6的人想反杀LV11的人，使用这种武器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做到的。哪怕你一开始瞄准了，弹头也会自己拐弯绕开尊贵的高级会员。 不充钱你能变强？不充钱玩个**？不充钱活个**？ 另外，如果是特搜部的内务部队执法，那么现场指挥官可以把击杀高级会员等级的人的权限、临时开放给自己下属的队员—— 阿甘处长和辛雨芽都是LV13的人，所以理论上哪怕今天这个“疑似会员等级充得很高”的嫌疑人再牛逼，在普通海豹突击队员AR目镜上再是不可见，阿甘也有把握将其抓住或者击毙。 要知道洛杉矶市长也才LV13，跟阿甘平级而已，他不相信那个破坏分子能有那么高级。如果一个人能混到洛杉矶市长那么高位，还会亲自拿枪涉险么？ 事实上，今天这一切，正是周克复苏之初、对左宗琅质疑的“既然蒙扎克这么牛逼了，为什么不直接在人格芯片里内置‘发现恶意断线者就直接把他电死’的模块”的原因—— 蒙扎克当初之所以不一步到位，怕的就是人格芯片计划在强推的过程中，遭遇人民恐惧的抵抗。 而事实上，他根本没必要一步到位。 先把所有人脑后插片成功，然后再来发明一个社交制导枪，通过软件问题解决纯硬件没能解决的最后一步。这样一来，照样可以实现只有上等人能杀下等人、下等人不可能反杀有钱人的完美安全世界。 这也是这些年来，美帝在雷达激光红外声纳等技术方面，停滞不前、懒得研发的原因。 毕竟，在旧时代的美国，军事化的武器不仅要对付大明，也得对付其他资本注意世界的敌人甚至暂时的盟国。所以美国必须长久保持“我能更精确打中敌人、而我在敌人眼中却是隐身的”这一技术优势。 但是，整个资本注意世界强制互联后，美国需要用传统导弹武器跟踪击杀的威胁来源，就只剩大明阵营了。 而至于对付英国、法国、德国、日本这些本来对美还有一定理论还手之力的假想敌时，美国压根儿不需要费那么多事了。 （PS：当然，如果英法德日私下里偷偷自动化生产不带定位芯片的无人机、对美国实施打击，还是要用到传统制导武器来防御的。但是不带GPS芯片的无人机，本身远程控制起来也很麻烦，战斗效率不高。） “头儿，似乎不是嫌疑人，他身上并没有报案者描述的装备——这可怎么办？”两名内务部队队员检查了屋子里之后，通报了阿甘处长，表示杀错人了。 “有什么怎么办的！继续按计划搜捕！这个人暴力抗法、掩护恐步分子，死有余辜，我会扛着的！”阿甘处长在通话器里怒吼。 “阿甘！你这是滥杀无辜！你不能直接排查对方行为历史记录的么！就算扫描一下他随行那几辆集装箱车有没有违禁品也行啊！”辛雨芽终于忍不住了，在通话器另一端谴责吐槽。 “时间紧急！你们搜查处的人懂个屁！耽误了时间放跑了犯人，你负责？！”阿甘处长森然反驳，“如果你想旁观，就安安静静看，再哔哔我让人把你赶出去！” “你……”辛雨芽脸色铁青，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是她这几年来，第一次亲历追杀反抗者的武装战斗现场。谁让此前这些年，并没有武力反抗者出现过呢。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那个死牛仔！刚才放弃可笑的‘我的房间神圣不可入侵’的念头，不就不会死了么！尊严哪有命重要！” 无奈之下，辛雨芽只能在内心谴责那些把自由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傻子，以转移自己的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