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四章 我跟着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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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青莲不语,看着男人的眸色极是清泠,褪去了他惯常的玩世不恭,整个人的气势也变为锐利。 叔父到底是怀疑了。 红莲受伤,那么致命的伤口,便是百草谷百年医药世家,也没办法让他几天之内就恢复泰半元气。 还有那场鞭笞。 整个背部被打得血肉模糊深可见骨,他却在翌日天亮之前,逃离了东越都城。 他同样在叔父面前露出了破绽。 是他们告诉叔父,他们身上有极好的药,而药的来源,惹人深思。 “叔父,风青柏是姑姑的孩子,有百草谷的血缘,”他盯着男人,问,“你为何急于要置他于死地?” 这话成功让男人变了脸色,刚才的深沉转瞬不复再,变得暴怒狰狞,“什么百草谷的血缘?他是孽子!是杂种!身为我百草谷医女,却委身皇帝,她弄脏了我百草谷的血脉!” 他,她。 薛仲没有说名字,薛青莲也猜出来了那两个他是谁。 眉心慢慢拧起。 每次只要一提到风青柏,叔父的情绪就会变得暴戾,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是因为风青柏是姑姑跟皇帝的儿子? “你再是不忿,姑姑的儿子如今也是南陵第一的南陵王,而叔父你,却落到东躲西藏,沦为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啪!” 一记狠辣的耳光,打断了薛青莲的话。 打偏了他的脸。 嘴角渗出血液的腥甜味。 薛仲也因为这记耳光冷静下来,坐在对面冷冷看着薛青莲。 “我既成了落水狗,也没打算能在三国追捕下逃脱,我知道风青柏有多想抓到我。”他道,“你如今字字句句都站在他那边,我不强求,但是我到底是你叔父,青莲。” “叔父有何要求,青莲能做到的,必然不会推辞。”薛青莲自嘲一笑。 他是叔父带大的,再混不吝,也没到忘恩负义的程度。 叔父其实非常了解他。 “南陵王妃有神医之名,你待在南陵王府,应该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吧?你自幼喜爱研习医术配药,能寻到一个志同道合还能让你心服的人,实属不易。” 薛青莲沉默。 他猜到叔父想说什么了。 “能让你服气的医者,至今为止也只有这一个,她医术必然是十分厉害的。而我的心愿,”薛仲拍拍两边轮椅扶手,“便是离开这轮椅,站起来。” “她做不到。” “你试都没试过,如何知道她做不到?抑或你还担心我这个废人能伤害到她?” 薛青莲抬眸,“很早以前红莲就问过她,也说过你的情况,叔父筋脉尽断已经有十余年之久,便是大罗金仙都无力回天,何况一个平凡医者。叔父太看得起她了。抱着那么大希望,待失望的时候,叔父只会更痛苦。” 四目相对,皆直直看着对方。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强力碰撞,互不相让。 谁都不输谁,谁亦不让谁。 半晌后,房间里传出男人低低的笑声。 “大罗金仙?”四个字在男子嘴里咀嚼,最后男人慢慢闭上眼睛,脸部肌肉抖动。 慢慢的,透出悲怆颓然。 晕黄灯光打在他脸上,映照出的一沟一壑,全是沧桑。 再睁开眼时,男人已经回复成了平时的样子,冷静,深沉,淡然。 执起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又给薛青莲倒了杯,推过去,“比起红莲来,你总是不服管教,这么些年我也由着你。十几年如一日的一心扑在报仇上,我知道自己这个叔父其实很不称职……你可有恨过叔父往日对你们太过严厉,逼迫太甚?” 盯着那杯茶,薛青莲沉默良久才道,“没有。” 说罢,将茶一饮而尽。 早就凉透了的茶,带着苦味,划入喉咙,钻入肺腑。 茶杯放下,薛青莲起身,“这杯茶,当我还了叔父十几年养育教导,日后各不相欠。最后青莲还是想劝叔父一句,别再惦记着报仇,百草谷当年之所以被灭门,叔父知道真正的原因。” 经过男人身边,走向门口,“我依然敬你是叔父,我不会让风青柏杀你。叔父,明日就离开吧。” 拉开房门,院中一片漆黑。 一道颀长挺拔身影,静静立于院中,听得开门声,扭头看来,眸色淡然。 薛青莲面色微变。 “我跟着你来的。”男子道,一点没有跟踪了人的惭愧。 清越嗓音淡淡,于夜色中却极具穿透力,给人浓烈的压迫感。 “风青柏,今晚你能不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薛青莲轻道。 “不能。” 薛青莲闭了闭眼睛,苦笑,他根本就是多此一问。 风青柏既然来了这里,又怎么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纵虎归山,给自己留下无边隐患。 他的手段,实则素来狠辣。 既然跟了过来,还在整个京城布下天罗地网,他就绝对不会让自己空手而归。 叔父逃不掉了。 看着庭院中负手而立的男子,淡然,从容,运筹在握,处变不惊。薛青莲袖摆微震,药囊悄然滑进手心。 周围空气再次悄然起了变化,隐隐对峙。 轮椅轱辘声响,缓缓靠近。 “王爷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抓我一个废人,亲力亲为让薛某愧不敢当,老夫跟你走便是。”轮椅来到门前,看向院中男子,薛仲笑道。 “叔父!”薛青莲皱眉,不解看向男人。 叔父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更不会还没反抗就束手就擒。 为何眼下如此干脆。 男人没有看他,转着轮椅朝风青柏走去。 眼看着轮椅朝风青柏越靠越近,而风青柏身边隐卫乍现,剑鞘横立,只待主子一声令下,就立即把人拿下。 “叔父!”薛青莲眼睑一缩,箭步追上前抓住轮椅,看向对面的人,“风青柏,算我求你,就这一次——噗!” 一股腥甜味极为迅猛的从胸腔往上翻涌,喷口而出,薛青莲捂着骤然剧痛的心口,缓缓跪地。 如同断筋碎骨的痛意,从心口处往外蔓延,顷刻传至四肢百骸。 那种痛苦扭曲了薛青莲的脸,浑身抖如筛糠,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强撑最后一点清醒抬头,对上的,是男人冰冷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