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耕战
看费尔南德的样子，穆瑞亚就知道亚斯国的动乱，绝对有他的原因在里面，他估计就是幕后推手之一，之所以说是之一，穆瑞亚觉得不止一人参与了这件事。 归根结底，盖伊国只是亚斯国的一个附属国罢了，体量摆在这里，就算费尔南德雄才大略，也没有足够他施展的基础。 他花费数十年的时间布局，所做到的也只不过是让亚斯国乱起来罢了，而混乱对于周边的小国便是机会，蚕食这个伊米尔平原上的霸主，壮大自身的机会。 亚斯国那七位势力相当的王位继承人，估计就是费尔南德联合其他一些野心家折腾出来的结果，当老王离世之后，为了争夺王位，这七位“优秀”的继承人便会将整个国家一分为七。 相信这七位被这些老隐蔽选中作为分裂亚斯国的候选人，有些人的能力虽然没有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强，但是恐怕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他们其中的一些人估计也可以看得出来自己现在的这种行为就是在削弱自己的国家，他们是被人利用了。 但是到了他们这一步就算看出来了又有什么用？这就是明晃晃的阳谋，权力的诱惑是无与伦比的，而同样，作为争夺权利失败的下场，也是他们所不能承受的。 所以他们纵然明白他们之间的争夺，可能会让自己的国家坠入万丈深渊之中，他们也不会因此而停下。 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这才是大多数人的想法，有些人就算是看得远，他们也只愿意争夺眼前的利益，因为不争，就没有未来。 “阿诺德，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尽到我们作为附属国的责任，这七位王储，不论哪一位稍有弱势，你便调集物资支援他们。” 向穆瑞亚描述出了自己这些年的谋划之后，费尔南德就开始叮嘱穆瑞亚，教他应该怎么做。 “嗯。”穆瑞亚点点头，如果亚斯国的那位先王还在世，知道费尔南德的行为后，一定会感动到流泪吧！ 然后擦干眼泪尽起大军，不惜一切代价将盖伊国推平，逮住费尔南德，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都已经黑透了。 “我大概明白你想要做什么了，不过按照你的规划，五年的时间恐怕根本不够吧。”穆瑞亚皱着眉头说道。 费尔南德刚刚可是说在五年之后，打算将一个更广袤更繁华的盖伊国交到他的手上，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五年的时间怎么想都是不够用的。 “我本来打算动用最为激进的手段，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取最大的战果，现在自然不用了，你继位的话，自然要用更为稳妥的办法，时间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嗯，按照现在的局势，整个伊米尔的平原已经成了一摊浑水，现在插手进去的话，不仅不能保证能够获得足够的利益，说不定还会将自己给栽进去。” “所以你继位之后，你打算如何做？”费尔南德盯着穆瑞亚，期待着他接下来的回答。 穆瑞亚抬头看了一眼，坐在王位看上去面色红润，容颜焕发的中年人一眼，他知道自己这位转世之躯的生父正在考校自己， 于是，他说出了自己继位之后，打算实施的第一件事情，“变法。” “变法？”面带微笑，正在期待穆瑞亚回答的费尔南德脸色顿时僵硬起来，他设想过穆瑞亚的很多种回答，却唯独没有想到这种回答。 “你想怎么变？”虽然心中有些失望，但是费尔南德并没有立即反驳穆瑞亚，而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政治，经济，军事，全部进行改革。”穆瑞亚语气没有丝毫起伏的说道。 “详细说说。”费尔南德皱着眉头，示意穆瑞亚继续说下去。 “加大王庭对地方的掌控程度，废除世袭制，改革户籍制度，加大对人民的管理，严明法度，”穆瑞亚开口便是惊人之语。 “等下！”仅仅只是听了几句话，费尔南德额头上的青筋顿时都暴了起来，他看着穆瑞亚，眼睛逐渐泛起了血丝，“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我在向你描述的变法目标，这是政治上的。”穆瑞亚平淡道，似乎像是没有看到费尔南德逐渐涨红的脸色一般。 “我觉得你不是在说变法，而是在向我描述如何从内部摧毁盖伊国。”费尔南德死死地盯着穆瑞亚。 “如果我完成变法，盖伊国不仅会成为伊米尔平原上最强大的国家，而且还会成为唯一的国家。” “但这是以你变法成功为前提，一旦你变法失败，整个盖伊国都会分崩离析。” “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穆瑞亚断然否决了他父亲的话，他看着费尔南德，眼中满是自信，“因为我绝对会获得成功。” “什么给你的自信？” “足以镇压一切的力量。”穆瑞亚伸出手，一团黑红色的火焰在他的手掌之上跳跃着，一尊狰狞而又霸道威严的魔神虚影在他的背后浮现。 “……就算是你有足够的力量，你也不能肆意妄为啊！”注视着穆瑞亚背后那令他都感到压抑的虚影，费尔南德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得吐出一口气，“你的力量强大，并不代表着你可以治理好一个国家。” “我可以。” “你要变法，我不反对，或者说当你有了这种想法之后，我反对已经没有用了。”费尔南德脸上严肃的表情，渐渐松懈下来，然后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你加强王庭对地方的管理，更改户籍制度，严明法度，这些我不反对，但是你为什么要废除世袭制？你知不知道那些贵族才是我们盖伊国的根基。” “你错了，这些贵族从来都不是盖伊国的根基，平民才是。我们的国家想要真正的强盛起来，就必须废除世袭制，现有的功勋贵族已经腐朽了，他们跟不上我的步伐。” 穆瑞亚口出狂言，向这位命不久矣的君王阐述他的想法，“如果他们想要维持他们现有的地位，就必须派遣子弟踏上战场，用军功来维护自己的地位。” “你知不知道盖伊国之所以能够存在，除了我们王族之外，就是因为有这些贵族的存在，他们支撑起了我们盖伊国，一旦废除世袭制，就等于逼他们离开甚至是发动叛乱。” “离开？”穆瑞亚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在我的统治下，盖伊国必将成为最强大的国家，离开，他们又能去哪？至于叛乱，镇压就好了。” “你为什么想要打压贵族？”费尔南德有些不解的看着穆瑞亚，在他的眼中，贵族才是国家的中流砥柱。 “不，不是我打压贵族，而是我打压那些无能却身居高位的贵族，有能力的贵族，依旧可以通过军功来维持他们现在的地位。 而在未来，盖伊国的根基将是军功贵族，依靠敌人的头颅获得封赏的贵族。不看出身只看能力，就算是底层的平民出身，只要能够在战场上获得足够多的军功，也可以成为大贵族。” 穆瑞亚再次说出惊人之语。“盖伊国只是一小国，想要强大，绝对不能依靠我们国内现有的那些贵族，必须对外招纳人才，而在这方面，平民出身的那些强者是最好的选择。这样国家才能迅速强大起来。” “所以，你废除贵族世袭制，还打算以军功授爵？”费尔南德的脸色有些异样，他的能力同样不差，他知道这样做绝对可以吸引到那些不属于其他国家管控的草根强者。 事实上，这样的强者为数不少，他们盖伊国之中就有很多，而这样的草根强者一向都是国家治安的混乱根源，掌握着强大力量的人类，基本上不会有几位能安分守己的呆着。 而他们盖伊国一旦开放了上升渠道，而且还是系统性的上升渠道，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用脚都想得到。 没有人会拒绝当贵族，成为人上人，以前是没有选择，但是他的儿子完成了变法之后，一切就都不同了。 “没错，军功授爵，这就是我打算进行的军事变法，就算是最底层的士兵，只要能够斩杀敌人的首级，就可以获得赏赐，土地，金钱，乃至与爵位。不论是何人，在战场上，只要为我做战，只要杀得过够多，就可以获得他想要的一切。” 穆瑞亚不打算另辟蹊翘，而是打算直接借用前世古人的智慧，耕战，这是能够让一个贫弱小国在最短的时间内强大起来的制度。 耕战，能够让军队的每一位士兵都化成嗜血的虎狼，因为军功授爵就是跟讲赤果果的利益，不讲什么家国大义，而是非常直接明白的告诉士兵，只要你上战场杀人，就算是泥腿子，也能当上贵族。 “……”听完穆瑞亚的话，费尔南德闭上眼睛，然后缓缓的睁开。 他可以想象到，如果穆瑞亚真的完成了变法。那么盖伊国将会变得一头永远都填不饱肚子的恶兽，它将会吞噬周围所有可以看得见的“食物”，直到再也没有任何目标之后，这头恶兽才会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