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曾经是个勇者，直到膝盖中了一箭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为了能多活几天，不，是为了建设富强繁荣的青山市，高云朗认为有必要弄清楚青山市的家底。 主要原因是这也是政绩的一部分，完善青山市的市政。 别的市政官都不在乎，他们都爱打仗，只要跟拦住几次魔界的进攻，稳定指数“嗖”就满分了。 所以为了在变成负数之前，他们只会变着法的忽悠魔界来，让青山市看起来好像一块又肥又大又无力自保的肉，诱敌深入之后再一网打尽。 “竭泽而渔啊！”高云朗捶胸顿足， 狼来了叫两次就没有第三次， 魔界再傻，也就每次换新魔王的时候会上一两次当， 何况听说魔界也开始重视传承与教育，证据是在上上任市政官在职期间，使出的“诱敌深入”手段，已经无效。 新上任的魔王在快要踩进陷阱的最后一步停了下来，激动的拿出一本书：“看看！前辈果然没有骗我！这里！这里！还有那里！跟前辈写的一模一样！” 接着，他招呼手下群魔拍照留念，单人照、双人照、集体照……一群树妖最为激动，光是手里扬着纱巾的姿势，就拍了几十张，唯一的区别是手里纱巾的颜色不一样。 最后，魔界大军在青山市各大饭店酒馆坐下来吃饭，狠狠的拉动了全市GDP之后，就拉着大队人马回去了。 除了市政官不高兴之外，摆摊开店的老板们都赚了个盆满钵满，可谓双赢。 之后青山市的各位老板天天盼着他们过来，门口拉着横幅：“欢迎魔界旅游团光临。” “我们有通晓魔界语的店员。” “魔界旅行团购物，可享八八折优惠。” 也因此魔界还没有出发，消息灵通的各位老板们就已经知道，并且行动起来，拿出卖不掉的商品，等着“来都来了，给孩子们带点纪念品回去”的魔界各位亲们。 “那女子福利院那边又是什么情况？”高云朗记得那里的气氛，可不像记录上的那么和谐，那是真正的剑拔弩张，要见血要命去填的。 白兰兰说：“魔界也有很多种，有的受欢迎，有的不受欢迎，亚拉山脉那个出口倒出来的就是贫穷又爱搞破坏的魔族，他们来只会抢东西，与居民发生冲突。因此，这种魔族是要被坚决被封杀在边境之外。” 道理都懂了，那么哪个出口会倒出什么样的族群，在哪本资料上有记录呢？ 拥有强烈求知欲的高云朗找遍了市政厅的角角落落，却什么也找不到，只找到了市政厅的建筑图，无比精细的画着每层每个房间的功能，防御各种魔法与物理攻击的数值，还有从各个地方跑到避难处的距离，以及据此推算的时间。 “青山市的地图在哪里？”高云朗问道。 白兰兰想了想，在历代市政官留下的文件里，找到了一张泛黄的纸。 “我是说地图，不是荷包蛋的写真。” 白兰兰指着“蛋白部分”：“这块是青山市的范围。”接着她又指了一下“蛋黄”部分：“市政厅。” “其他地方都没有标吗？”高云朗第一次看见这种简约风的地图，在感情上不太能接受。 “需要知道其他地方做什么？再说，只要叫上小美，飞一圈不就记住了？其他市政官也是这么做的。” 高云朗决定要做一件青山市史上的大事：画地图！ 青山市的地形十分复杂，有住在地下的居民，也有住在水中的居民，还有住在树上的，普通的平面地图不能表达，必须画3D立体地图。 想要地图画的好，测绘工作少不了。 没人去测我来测，画出青山好风貌。 哼着小曲的高云朗带着纸和笔出门去了，他没有带小美，如果在天上飞得太快，可能会错过一些民区。他带上了大黄，万一有什么地下居民，大黄可以闻出来。 在市政厅附近的都是各种餐饮娱乐，所有正经不正经借道的人，最终都要进入市政厅，在这里摆摊，卖水都能发一笔。 高云朗在地图上标注：中心商务区。 拥有高强灵力的居民住在更外一圈，他们多是人形，多是从人间界闯出名声来的有头有脸的大妖，随便谁的名字放在人间界，都是能让孩子半夜不敢哭的存在，比如狼外婆，最近她焕发了第二春，和狼人关系不错。 高云朗在地图上标注：高级住宅区。 从高级住宅区再向外走，就是一片茫茫森林，古木参天，遮住阳光，显得有那么一些阴森。 森林与住宅区之间，有一道华丽无比的门，还有一座小木屋。 高云朗正要往前走，从小木屋里出来一个人：“交钱。” “什么钱？” 那人指指贴在小木屋上的牌子： 城市居民，进入森林，须交缴森林公园门票费用100青币。 森林居民，进入城市，须交纳城市管理费100青币。 转道过路，须交纳过桥过路费100青币。 反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交钱。 高云朗没听说还有这笔钱：“收上来的钱，给谁？” “我啊。”那人不耐烦的摊开手，催促高云朗快给钱。 “谁允许你在这里收费的？” “市政官。” 不仅私自设卡乱收费，还信口瞎编。 高云朗刚想发作，忽然看见大黄兴奋的冲着守门人摇着尾巴，这只狗天生有残疾，不会说话，不会化形，至今还活得像条狗。 “大黄。”高云朗叫了一声。 大黄又蹦又跳的在守门人身边转了圈，才回到高云朗脚下站着。 “原来您就是新上任的市政官。”守门人的脸色和缓了一些，“市政官大人可以免费过。” 怎么，还成了给他的优待了？ 见高云朗还不走，守门人一拍脑门：“看我这记性！”他再次将手伸向高云朗：“我帮您打点水，森林里小溪看着清澈，可能有魔物在上游洗脚尿尿，有毒的。” 高云朗怔住了，出门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件事叫做出门自带水壶。 守门人笑着摇摇头：“没带是吧，哈哈，我这有！不过您要稍微等等，烧好的水已经没有了，请进来坐一会儿吧。” 还没等高云朗迈步，大黄就已经摇着尾巴跟上去了。 “您是第二个从这里走过的市政官，我看得出来，您会有一番作为的。”守门人从箱子里翻找出一个巨大的皮质水袋，仔细的用水里里外外的清洗一遍。 对方这么客气，高云朗也不好再板着脸：“你在这里当多久的守门人了？” “很久啦，我原来，是一个征伐魔族的勇者，后来膝盖中了一箭，市政官就让我在这里收费，其实就是让我在这里登记人口，收到的钱就是我的工资。不然我一个残废的老头子，只能等着饿死。那位市政官叫……” 守门人报出一个名字，那是一个在人间界也赫赫有名的人物。 他又接着说“城里人出去要记上，到时间不回来，得派人去找。森林里的人进来要记上，免得有人偷渡。过路的也要记上，可以看出各界人口流动的情况，判断他们是不是要搞个大事件。” 在等待水开的时候，守门人对高云朗说起那一次的降魔战争，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是唯一一位带着自己亲卫队到青山市上任的执政官，他不能容忍魔族一次又一次的挑衅，终于借着一次魔族入侵的机会，狠狠反击。 将魔界入侵战争，打成了魔界首都保卫战，如果不是因为其他各界得到消息说市政官不在青山市，开始蠢蠢欲动，说不定真的将魔界拿下了。 “当时，很多一起来的兄弟，都被打到魂飞魄散，永绝于六界，我们那一队，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说到这里，守门人轻轻一叹，“虽然残疾，但好歹留下了一条命。” 高云朗这才注意到，门口有一块古老而斑驳的石碑，石碑上依稀可辨的只有“大汉冠军侯霍”后面的字都看不清了。 水咕噜咕噜翻滚起来，守门人一面灌水一面说：“看着当初打的难分难舍的敌人，成了商店的座上客，心情真的很复杂。” 高云朗明白这种感情，不想让他难过，便追问道：“那么，那位市政官去哪里了？” “大人很快就功德圆满，卸任升仙了，其他兄弟们也进入轮回，我跟这里有了感情，舍不得走，大人也就让我留下了。我就这么守着门口的英灵碑，在这里守着，守到不能守为止。” 战友兄弟情，感天动地！ 高云朗满心的铁血义气， “今天有客人来吗？”温软的女子声音从门口传来，高云朗转过身，一个美丽温婉的女子，手中提着三层食盒，款款走进来。 守门人介绍道：“亲爱的，这位是新来的市政官，大人，这是我的妻子，施夷光。” 哦，施夷光，名字有点耳熟。 “你是西施？！”高云朗惊呆。 传说中导致吴国灭亡的史上知名红颜祸水之一，长得真漂亮！ “大人，您也觉得我是妖女吗？”西施见高云朗的反应比较大，神情哀惋的咬着嘴唇。 高云朗赶紧解释：“哪能，越国不也亡了，自己守不住江山就往女人头上泼脏水，是男人都干不出这种事。” “市政官大人果然见识非凡，我那会儿的皇上，不仅爱男人，还爱女人，也没见就把江山社稷断送，我敬大人一杯！”守门人给高云朗倒上满满一杯烈酒，也给自己倒上，向高云朗一举，自己就一口闷了。 “哎呀，喝慢些，小心又呛着……”西施轻轻的在守门人背上拍着。 高云朗耳边回荡着：“……我跟这里有了感情……感情……” 转头看大黄，它就像在看偶像言情剧的小女生，幸福的趴在地上，看着守门人夫妻。 “我还有事，不打搅了。”闪耀如太阳的高氏电灯泡识趣的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