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深恨自己来的晚
这凡事儿吧,就怕脑补。 想得越多就越容易自己吓自己。 这会儿的佟穆就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给吓得够呛! 满脑子都是未来老丈人各种不遗余力下绊子,叫他跟媳妇棒打鸳鸯两分离的凄惨剧情。 真的是…… 苦到无法言表。 哎! 都怪自己来得晚,偏赶上原身那个有眼不识金镶玉的作完了孽,留给他这一地的烂摊子。 就晚了那么几天而已,好好的婚事就平添了无数波澜什么的。 想起这点,佟穆就不禁扶额,无限心累。 看着未来老丈人的目光啊,就不由带了满满的讨好。 牧百顺…… 就觉得这块木头病前病后的简直换了个人儿般,居然都懂得文明礼貌了。 瞧这张口闭口大爷的,多新鲜呢? 可再多讨好热络,一想起这货有眼不识金镶玉那茬儿。 牧百顺也都分分钟冷静,只略点点头。 不咸不淡地回:“这傻孩子,说得什么傻话? 大爷当着咱们靠山村的村支书呢,对乡亲们的生产生活本来就有一份责任在。 而且军民团结一家亲不是? 鱼帮水水帮鱼的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可别说什么恩不恩的,更别在心里有什么负担。 就当我……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 哦,投桃报李,替我们彤还了你之前的相救吧!” 一报还一报的,以后啊,谁再提起来也有个说辞。 不叫哪个碎嘴皮子的缺德玩意儿再有机会满嘴跑火车,非把挺简单的落水相救编排出几分香艳色彩来。 后面的两句实在有些…… 牧百顺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可那眼角眉梢之间的未尽之意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还想拿恩情说事儿,然后伺机捋着杆子往上爬的佟穆…… 就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什么蠢! 可惜还不等他为可怜吧唧的自己分辨两句呢,那边牧百顺就已经淡定脸转移了话题。 问起他身边的佟爸,既然孩子都已经清醒了、烧也退了,是不是这就坐着顺风车一道回村里? 这…… 就这么独苗苗一根的宝贝儿子病成这样,佟爸和穆欣然都想着再在卫生所里观察两天。 确定这傻小子是真没事儿了,一家子再研究回家的事儿。 可他们有心留,也要人家肯收不是? 一句没啥大事儿就赶紧回去,别赖在这里浪费国家医疗资源就噎得他们严严实实。 悻悻然回了儿子所在的病床。 这会儿牧百顺问起,他们哪儿还能吐出来个不字? 忙点头应是,一迭声地说难为支书这百忙之中还惦记着他们一家子。 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好了。 牧百顺一脸淡然:“乡里乡亲的,出门在外本就应该互相照顾。 横竖也得跑一回,车也坐得下。 干脆我就拐个弯看看,咱们的人民卫士好点儿了没,能不能跟着一起回去。” 我都殷切关怀到这个程度了,你们呐,也都给我积点口德吧! 比如这块木头之所以会遭这样的罪,完全是下水救我闺女的话就别再说了。 英雄也好,狗熊也罢。 我闺女都没兴趣跟你儿子扯上一毛钱的关系! 捧在手心里,当成眼珠子疼爱的儿子被左一波又一波嫌弃什么的。 穆欣然这个当妈的都要气疯,偏牧百顺这个混犊子滑溜的像条泥鳅鱼。总是小话说得万分漂亮,只把未尽之意什么的放在眼神里、表情上。 让人即便气到抓狂,也不好先开口。 就怕公道什么的没讨来,倒叫人抓住了一脑袋的小辫子。 也是没法儿再憋屈! 关键时刻,还是佟爸比较压茬。 一把握住了媳妇气到有些发颤的手,笑着吩咐:“欣然你快,给佟穆收拾收拾。 这冬天的天儿黑的快,别看那太阳这会儿在树梢,眨眼就卡山。 路滑雪深的,黑天可没法走。 咱都已经耽误支书那么多了,可不能再继续拖后腿!” 就点被褥,她们三个人儿。 抠门医院见佟穆醒了,就连点儿药都舍不得给开。 还是她反复强调儿子的身份,坚持怕他夜里反复才强开出来五片地塞米松、五片盘尼西林。 有什么可收拾的? 被子一抱,人上车不就齐活了么! 可见丈夫那杀鸡抹脖子的德行,穆欣然眉头一皱,到底没跟他继续唱反调。 悻悻然拿起从护士那里要的点滴瓶:“东西就这么多,倒没啥好收拾。不如我去灌瓶子开水吧! 回头路上儿子要是渴了,还能喝点暖暖胃、解解渴。” 佟爸本身就为了转移话题,听她这么说还哪儿有不应的? 只她这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对牧百顺露出了抱歉脸。 “支书你看,真是对不住。 这娘们家家的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一遇到孩子的事儿啊,立马就没有了分寸。 你大人大量别往心里去哈!” 牧百顺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不是个护犊子的似的? 那谁家十月怀胎,这么些年费心培养的孩子不是个宝贝疙瘩凤凰蛋?你呀,就给我记住了下不为例! 不然我体谅你护妻子、疼儿子的一片心意。 谁来体谅我那可怜无辜的闺女? 她也就是倒霉落水、倒霉被救而已,又招谁惹谁了?” 这话说得佟爸脸色一赧,连连说不会了,不会了,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五个知青、佟家三口再加上赶车的牧百顺,还有知青们带来的包裹行李。 也亏得牧百顺使的是生产队拉秸秆的特宽牛车,又架了两头牛赶车。 这才勉勉强强的,把这连人带物的满满一车子给拉下。 啪啪两声鞭响,坐在车辕上的牧百顺吆喝着:“大家伙儿坐稳了哈,我这就赶车了! 约莫一个点儿的功夫,咱们就能到靠山村。 到时候我叫人蒸白面馒头、炖四白给大家伙儿接风!” 可惜想法再好,架不住天公不作美。 牛车刚走出也就几百米,天上就开始纷纷扬扬飘起了雪。 米椮子似的雪花被呼啸的北风裹挟着,打在脸上冰刀子似的,又冷又疼。 就算几人挤成一团,把所有的被褥都蒙在了身上,也照样冻得瑟瑟发抖。 等到了靠山村,体质最弱的方家和、身上最单薄的秦凯甚至喷嚏不断,脸色惨白,明显被感冒病魔侵袭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