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五章、池田弥生之事②
饭局终于结束了—— 像池田弥生这样辈分比较低的议员当然不可能先走，只有在恭恭敬敬地送走了在场所有前辈之后她才能考虑自己的事情。 不过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种小事虽然微不足道，但却也是让自身评价变得更高地途径之一。 带着惯有的谦逊笑颜将最后一位意味深长地拍着自己肩膀、仿佛正在用这种小动作暗示自己十分优秀的前辈一路恭送到饭店门口，池田弥生再次看了一眼手表的指针，果不其然已经是午夜零点时分。 这代表着再过两三个小时魑魅的营业就会结束，同时也代表着她可以随意支配的空余时间也不多了。 池田弥生并不想浪费时间。 上车之后便直言不讳地吩咐坐在驾驶位上的秘书驶向魑魅。 而这位梳着标准的三七分发型、带着一副黑框眼镜、面容看起来颇为一丝不苟的男性秘书在闻言之后倒是情不自禁露出了一点惊讶，直接抬起头用后视镜窥视着池田弥生轻轻侧头望着车窗外的模样。 “今天这么晚了还需要去魑魅吗？” 心意已决的池田弥生当然不会回应这份质疑，将视线从窗外的风景之上收回，然后望向后视镜直接对上秘书的眼睛。 ——去就是了。 那双清冷而又毫无感情的琥珀色眼眸仿佛正在暗示他不需要对她决定好的生活方式指手画脚一样，于是这位秘书便自觉地垂下眼眸不再多言，眼观鼻鼻观心，直接发动引擎踩下油门，朝着记忆中魑魅所在的位置快速开去……因为通往魑魅的路线他已经开过不下百次，所以秘书如今开起来自然也是得心应手，很快就将车子驶入歌舞伎町之中，然后不一会儿的功夫魑魅那独有的特色招牌便已经近在眼前了。 根据池田弥生一直都有的习惯，秘书自作主张地将车子停在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随即连忙解开安全带下车。 就这么亲自为坐在车厢后面的池田弥生开门。 而池田弥生正有些出神地望着车外五光十色且有些晃眼睛的霓虹灯，不仅若有所思地轻叹一声，淡淡敛下眼眸，看着自己的装束又无奈地扬唇一笑，知道自己这一身正经而又严肃的打扮跟轻浮而又纸醉金迷的歌舞伎町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 就算会显得不伦不类又怎么了？ 淡定地从被他人打开的车门里面慢慢走出，池田弥生随意看了一眼仍然规规矩矩扶着车门一动不动的秘书。 “两个小时之后再来接我。” 而这位格尽职守的秘书在听到如此吩咐之后看起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抬起眼眸注意到此时已经抚平裙摆褶皱的池田弥生并未关注自己、显然正一心一意只想着与月川会面，他便犹豫着闭上嘴巴，随手将车门轻轻戴上，站在原地默默目送池田弥生越走越远……他想说在这里呆两个小时会影响到明天的工作，但他也明白池田弥生自从打算去魑魅开始就不可能会改变决定好的主意。 既然对方已经明说了两个小时那肯定就是两个小时，不会提早离场，也不会超过预定好的两个小时。 你说还能怎么办？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而已。 直到池田弥生的背影没入魑魅店门再也看不到了之后，秘书这才回到驾驶室。本来他应该寸步不离地跟着池田弥生一起过去才对，毕竟这有这样才能防止出现什么突发事件却无法及时回报的情况。 但—— 秘书暗叹了一口气。 池田弥生并不允许在这段不该含有公事的私有时间里有他的陪伴，而且魑魅也不欢迎男性顾客的到来。 …… 总而言之，魑魅今天的情况和池田弥生想象得差不多，果然靠近月底的最后两天总是不顾时间热闹得好像是才刚开店一样，她光是站在店门口都能听到里面的动静，有一种现在仍然还是七八点的错觉——毕竟按照魑魅本身的情况，一旦超过午夜零点就差不多已经是繁忙时段的末期了，就算人数仍然可观，但肯定比不上黄金时段的氛围，而且随着越靠近闭店时间店内也会愈发平静。 即便也有不少客人为了清净为选择这个时间登门造访，但总归只是少部分而已，肯定要少于离去的数量。 所以这个时候还能保留一半以上的坐席就已经算是十分不错了。 但今天毕竟是特殊的日子—— 明明时间已经毫不留情地超越了零点半，正向着一点钟一分一秒地逼近，本来在座的客人应该会减少一部分才对，但魑魅此时的热闹程度却完全不亚于七八点的黄金时刻，感觉还是满座的状态。 难道这些人都这么闲的吗？ 一直忙到现在的池田弥生不禁无奈地暗叹一口气。 不过热闹归热闹，空位置当然还是有的，虽然只有几个，但不至于让她因为无处可坐而只能打道回府。 在踏入魑魅之后看到的第一眼当然是那些整整齐齐列在门口两边的公关，因为没有客人需要陪伴、亦或者指名自己的客人已经心满意足地回去了，所以她们此时便候在这里欢迎新的客人到来并且负责站出来接待——由于魑魅这个时候正好犹如高峰期一样得繁忙，站在门口的公关队伍当然不会像刚开店时那样壮观无比、放眼望过去两边的公关直接琳琅满目地排到店内的最末端。 不过即便现在能看到的公关只是大约五六人左右，但她们一个个都是气质样貌俱佳，让人赏心悦目。 池田弥生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店内还存留着的客人有这么多，空闲的公关也肯定会更少的不是么？ 倒不如说现在还有空闲的五六个公关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呢。 而等候在门口的这些公关当然在下一刻就发现了慢慢走来的池田弥生，于是不约而同地扬起或诚恳或温暖或纯净的笑颜，右手扶在心窝处，她们齐刷刷地行了一个漂亮地礼节，形形色色的各种女性声线在同一时间之内响起。 “欢迎光临魑魅——” 就算人数只有这么几个而已，但从中发出来的声音却并不让人觉得气势不足，反而这种训练有素的模样还会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紧接着在这群公关之中忽然径直走出一位举止得体的公关，看她款款走来的模样应该是认识眼前忽然造访的池田弥生，而其他的公关在她站出来之后当然不会选择插足其中，继续保持之前的礼节笑着面对——只见这位女公关一路走到池田弥生身边，清澈而又甜美的声音便随之响起：“池田小姐，好久不见。”说完，她便一手浮在身后一手轻轻架起，将自己弯出去的胳膊十分绅士地伸过去 “好久不见。” 池田弥生当然不会没有礼貌地忽视对方，不露齿地微微一笑，顺势将自己的手挽在了人家的胳膊之上。 然后便随着这位公关的带领渐渐走入魑魅深处。 虽然光顾魑魅的频率并不像秋山美奈亦或者小柴彩香那样频繁到不计其数，但池田弥生好歹也是一位指名月川许久的老顾客、再加上身份也比较特殊，别说隶属月川派阀的公关不可能不认识她，就连其他派阀的公关也是对她印象深刻。 当然—— 此时此刻接待她的这位公关毫无疑问正是隶属于月川派阀，毕竟枫桦派阀的公关可不会故意将她率先接走的。 ——明知她只为月川而来，又怎会自讨没趣？ 将池田弥生恭恭敬敬地带到一处空位置坐下之后，这位领路的女公关并没有直接离去，先是对着隔壁的女黑服不着痕迹地示意一眼，然后便直接在对面的位置坐下来。不亢不卑地对视上池田弥生那双好似能轻易透彻他人心灵的琥珀色眼眸，她忽而扬起一抹独属于自己的特色笑容，轻笑着道：“抱歉，池田小姐请稍做等候，月川大人随后就来……而这段时间就由在下来陪伴您，还请见谅。” 这就是一流公关组建派阀的作用。 在派阀首领来不及接待其他客人的时候，派阀成员便可以暂且先代替出面，缓和客人这边地气氛不至于尴尬。 而池田弥生光顾魑魅这么久时间当然对于这点再清楚不过，也明白自己在如此繁忙的时段不可能直接第一时间见到月川，毕竟这也没有办法，谁让喜欢月川的人有这么多呢？不过这恰好代表了她眼光独到，一眼就直接相中了最受欢迎的月川……在池田弥生不可置否地挑起眉头表示同意之时，这位一直保持微笑的女公关明显安心了一点，然后唤来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女黑服。 一位敬业有素的女黑服当然不会和客人有太多的接触，也不会失礼地跟客人对上视线。 毕竟她们只是黑服而非公关。 垂着眼眸将提前备有热毛巾的小碟子放置在桌面上之后便默默地离场了。 不过让池田弥生有些意外的是在这位女黑服退场还不到一分钟，便又有另一位女黑服一路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