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平凡主义式英雄
无论怎样的故事、怎样的物语； 不管是幸福还是不幸、是悲伤还是开心。 以上的一切，在顾武眼里都有一个深藏于最深处的意义，而那个意义就是‘平凡的意义’，当然也可以将其看做‘普通的意义’，亦或者是‘中庸的意义’。 拥有强大力量的魔王在征服世界之后，他会过上跟其他统治者一模一样的人生，然后渐渐迎来终结，对过去之事抱有怀念； 拯救整个世界的勇者在取得胜利之后，也会收起击倒敌人的刀剑，放下贯穿魔物的长枪，回到出发之时的村庄，跟熟悉的友人打声招呼，最后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休憩。 波澜壮阔的人生终将迎来结束，跌宕起伏的物语也迟早会步入终焉，无论是谁都在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这就像是失去了控制的风筝从高耸入云的天空中落到地面之上一样，跟高度没有关系、跟风向也没有关系，所有的事物都会不断靠近最后的终点。 德国哲学家马丁·海德格尔曾经就对人如何面对无法避免的死亡给出了一个终极答案：生命意义上的倒计时法——向死而生。 这可不是消极的念头，而是让人冷静下来，思考现状、总结经历，借此来确定接下来该走的道路。 毕竟时间是有限的，随便浪费可不是什么聪明的举动。 “阿尔泰尔小姐……阿尔泰尔小姐？你听得到吗？目前该做的事情都已经搞定了吧，今天下午的时候就要回去了。” “我可没有什么需要现在去做的事情，反倒是你……帮助了那些‘被诅咒的孩子’，承担这份责任的你真的能够如此轻松地离开？” “这一切不过是顺带罢了，拯救她们的责任从一开始就不在我的身上，而我扮演的‘救世主’的角色也仅仅只是在这段时间有用。” 一旦对他人伸出援手，那么救助者的确必须承担一定程度的责任。 不过这种责任跟救治患者的医生不同，他并非是无法开脱的责任。 “我拯救她们的理由是基于支线任务跟当时的情况，如果那个时候我正在保护圣天子的话，我想我不会专门赶过去……” “若是有我一直保护那位圣天子呢？你会对那些孩子们伸出援手？” “可能性很高，毕竟‘拯救世界’的隐藏支线任务让我有了行动的理由，再加上能够一定程度地改变她们的不幸，这种一石二鸟的做法再好不过；但是剧情一直都在发生变化，哪怕大事件的结果是一样的，细节也有不同，也就是我的行动也可能毫无收获。” “你对自己似乎不怎么自信的样子。” 阿尔泰尔盯着顾武，她彷佛企图从他的双眼之中发现什么。 不自信？或许是那样的吧…… 顾武坐在背后的椅子上面，他靠着椅背的同时端起已经凉透了的茶水。 “我习惯于从最坏的角度看待问题，这么一来无论发生什么都可以及时应对，只不过这样的想法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毕竟偶尔会下意识地希望一切顺利，导致对麻烦事情的警戒度下降。” “你那种谨慎很多时候反而会增加麻烦……既然都拥有了从我这里复制能力的招数，还拥有异常的召唤某个东西的技能，应该更加放开点，这样效率也会提高。” 阿尔泰尔的意见不无道理。 这名少女的意思很容易理解，那就是希望顾武拥有更多的自信，更果断的决策能力。 在过去，阿尔泰尔曾经与不同世界的主人公们为敌，而做事情果断的她取得了足够多的成果。 “本人表示否定……我自认为还是挺有自信的，之所以会显得谨慎，仅仅只是因为我为了确保自己不会掉链子、不会出现问题而已，这算是一种较为普通的想法吧？” 一些主人公们总是可以找到一件事情的突破点，然后使用自己的‘高智商’和‘金手指’解决各种各样的危机。 “平凡过头的思考方式，让人觉得十分无趣。” “阿尔泰尔小姐你本身就不是追求有趣的人啊，所以我感觉我们挺合得来的。” 尽可能减少冒险的次数，降低碰到风险的几率，贯彻平凡主义的顾武决定在日后更加的认真。 只不过顾武有时候也会出现脑子一热的情况，然后会在那段时间内做出一些毫无性价比的愚蠢之事。 “合得来……哼，我倒是不讨厌你这样的家伙，而且你拥有的价值目前十分重要，我可不希望再让刹那碰到那些东西。” “放心好了，我也没有为难你们的打算，毕竟现在我们可是盟友啊。” 顾武并不讨厌阿尔泰尔。 平时冷淡的阿尔泰尔实际上也有感性的一面，虽说她一般只会把那一面在岛崎刹那面前表现出来，但顾武认为迟早有一天她也会对自己更加的信任，最后改变这种单纯的合作关系。 至于现在，顾武并没有操之过急的想法，他只是想要认真地完成主线任务、支线任务，通过成就点来强化自己、获取情报，接着再从系统那里夺过控制权。 说实话，顾武并未将‘夺走系统权限’这个计划告诉阿尔泰尔她们，毕竟有可能被阻止，让现在的关系破裂。 要知道阿尔泰尔为了岛崎刹那的安稳甘愿放弃一切，拥有这种觉悟的她指不定会对搞事情的顾武做出些什么事情。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你在之前的战斗当中收服了那两名小女孩，名字是……缇娜跟露依丝，你真的打算带着她们回去？” “这个还没有真正的确定下来。” “不需要她们，因为她们很危险，也没有成为盟友的必要，同时可能影响到那个世界的稳定性，再者……你有我就足够了，这份力量会为你所用。” 阿尔泰尔的意思很明确，不希望顾武把缇娜、露依丝两个人带过去。 “除非你对那样的孩子感兴趣。” “阿尔泰尔小姐，你这种想法可是有问题的！” “意思是你喜欢普通的少女吗？如果你对刹那出手的话我……” “两边都被你说了……请听好了，现在的我并不打算成为所有人的救世主。” 只有自己可以拯救自己，他人顶多只是推波助澜而已。 如果真的想要成为英雄，除非顾武失去了现在的一切。 ———— 时间临近正午，同时也证明了圣天子之前的发言并不是简单地说一说而已。 毕竟这个时候众人都被召集了起来，在宅邸的大厅之内举办了一场午餐会。 到场之人除了顾武、阿尔泰尔等人之外，莲太郎和延珠也都成了被邀请的客人，其中还有在之前战争中负责指挥的我堂长正与他的起始者壬生朝霞。 剩余的人便是天童菊之丞一类从政人士和保胁一类的主要保安官。 于是在开场前圣天子一如往常地发表了讲话，称赞顾武一类立下战功、驱逐原肠动物的英雄角色，随后还说明了现状跟未来的方针。 圣天子做到是做到了，她举办了一个午餐会，只不过目的并非只是为了跟顾武道别，毕竟身为领导人的她若是掺杂私欲的话肯定会被指责。 热闹的现场很是嘈杂，由于‘第三次关东大战’的胜利，许多人都显得有些兴奋。 “哟，里见君。” “顾武先生，我听说你们是打算离开了？还有别的任务么。” “差不多就是那样，所以那位大人就拜托你们了。” “不去见一见那些孩子吗？” 莲太郎指的自然是被顾武带到市区边缘的被诅咒的孩子。 “因为时间比起想象中的紧迫，所以这次就不去打扰她们了，那些孩子也需要你们照顾一下呢。” 正如之前阿尔泰尔所说的那样。 顾武给了那些被诅咒的孩子希望，突然撒手不管的话反而像是在推卸责任。 当然顾武可不会好心到因此自责，认为自己欺骗了那些孩子，他只是希望在未来那些小家伙可以过得更好。 假设在未来的某一天，顾武兑换的世界已经可以完全接受其他世界的角色，并且不会产生各种BUG的话，顾武倒是愿意对她们伸出援手。 毕竟那时候哪怕让成百上千人进入顾武的世界都没有问题，更何况只有十个左右。 然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没有BUG的前提下，谁知道系统有没有修复完毕？或者说到底有没有在修复呢？ “恭喜你啊！小伙子！” 我堂长正一边观察着这个空间一边向顾武搭话，他手中端着一杯酒，换上了跟他风格有些不怎么搭调的西装。 “谢了，我堂先生，多谢你和那边那位壬生小姐的帮助。” 姑且用上了社交用词，说完之后的顾武继续在人群里面穿梭，最后找到了待在角落的阿尔泰尔。 她端着盘子，上面放有少得可怜的肉类料理。 “不喜欢？” “没兴趣。” 这么回应的阿尔泰尔将盘子放在一边的桌面上，她看着眼前这个灯火辉煌的空间。 “这群人里面看上去有很多狡猾的家伙，就跟过去碰到的那些自以为是的被造物一样。” “狡猾也有狡猾的好处啦，太过直白的人往往不会被很多人喜欢吧？” 就算有，那也只是个例罢了。 常言道忠言逆耳，哪怕想要告诉对方实话，拐弯抹角的说出来肯定比起直接告诉对方要更加容易被接受。 没有人喜欢被打脸，而实话有时候往往就有着打脸的含义在内。 “距离跟刹那的约定时间已经没有多久了，最多还剩下三个小时，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吧。” “我倒是没有什么要去做的事情……” 顾武耸了耸肩，只不过人群的吵闹声很快集中在了顾武附近，原因是圣天子从他们的队伍里面走了过来。 看着靠近的圣天子，顾武往她四周看去，保镖们穿插于人群之中，这一点危机意识还是有的。 只不过圣天子扮演的角色或多或少有些‘无能’，她的权利实际上很难真正地发挥出来。 走到顾武身边，圣天子往阿尔泰尔那边靠了靠。 “不好意思，原本的宴会变成了这样的场面……” 说实话，顾武并不觉得眼前的少女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地方，她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不用在意，比起这个，圣天子大人最近可要小心行事，毕竟热衷于搞事情的家伙可没有完全离开。” “既然知道的话，为什么还要走呢？” “我认为重点不在我的身上。” 顾武看着眼前略显迷茫的少女。 “你是东京都区的统治者，也是要引导民众的人，所以无论何时你都不可以让自己显得弱势啊，真正要拯救他们的可不是，而是圣天子大人。” “我知道的……” 小声回应的圣天子说完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她无视四周的人群，向顾武问道 “感觉可以向顾武先生学习更多的知识，这之后还会见面吗？” 听到圣天子的询问，顾武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教给她的。 顾武不是老师，也不是教授，非要说的话……他在游戏方面倒是有些技术。 当然顾武也清楚，圣天子口中的‘学习’更加倾向于如何应对来自于暗处敌人的袭击，而顾武的力量让她感到安心。 “希望会再次见面。” 比起让对方安心的承诺，顾武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 午餐会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时间不多的顾武和阿尔泰尔临时外出买了一些特产，不知道岛崎刹那他们会不会满意。 待在房间里面的顾武等待传送，然而在阿尔泰尔进屋的瞬间，缇娜和露依丝也都一同闯了进来。 “师傅！可不要忘记我哦！” “我的见证……还要继续。” 果然是两个无法摆脱的小鬼，用能力强行让她们离开也是没问题的。 不过她们也可以作为一个测试，看看是否能够让那个世界继续融入其他世界的角色跟设定。 “那就一起来吧。” 在拯救世界这种大问题之前，顾武还是想要先确保自己的世界是否安稳。 这之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再带上强大的‘艺人’们去改变所有位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