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破雾之地的集合人
哪怕是充斥着暴力跟犯罪的海滨都市罗阿那普拉，也在凌晨时分进入了一个安静的时期。 虽说偶尔也会有搞事情的犯罪者在各处引发冲突，但除此之外所有白天的喧嚣全部消失不见，本来有不少行人路过的街道变得冷晴，站满了畅饮冰镇啤酒的工人的港口也空无一人。 有时候晚归的酒鬼可能从某个巷子里面窜出来，不过那样的家伙少的可怜，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座城市夜晚的安静并非意味着安全。 一些恐怖的事情恰恰是在相当安静的环境下发生的，毕竟只有这样才可以造成足够的冲击性，也可以让被袭击者放松警惕。 巴尼认为自己哪怕带着茉伊拉也可以隐藏得很好，只是就目前的结果来看跟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即便是凌晨时分行人少的可怜，自己跟茉伊拉的脚步声也没有那么大才对，为什么会被对方如此轻易地发现呢？ 没有继续思考这个问题的巴尼当然选择留在原地，在搞不清楚对方身份又被发现的当下，巴尼决定先行逃走再说，只要他们不会飞，就一定追不上来。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巴尼早已计划好了自己的行动路线，想到了被发现的时候应该怎么做。 以前的巴尼在以盗窃为生的时候就特别小心，毕竟他的技术可没有好好每次盗取物品都不会被发现，为此事项制定好逃跑路线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强者有强者的战斗方式，弱者自然也有弱者的战斗方式，努力活到现在的巴尼可不会让自己被轻而易举地干掉。 虽然总想着失败的场景是一种没有自信的体现，只不过在巴尼眼里他完全不这么觉得。 现在的他牵着茉伊拉的手，巴尼看到对方距离自己的位置至少有五十米，是如何发现的不得而知，不过巴尼认为这段距离让他有了足够的逃走时间。 “被发现了！茉伊拉，可不要松开我的手！在弄清楚他们的身份之前最好是避开一下！” 一不小心就叫出少女真正名字的巴尼也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是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带着她往后方的街道跑去。 的确黑礁商会的人拯救过茉伊拉，可万一跟在黑礁商会后面的那两个人是敌人呢？ 巴尼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仅凭借着那一次见面是无法分辨出对方是好是坏的，所以巴尼才想要多多观察一下。 “你怎么知道他们发现了？巴尼？” “他们刻意停了下来，而且看着我们隐藏的位置，即便是没有发现，这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跟外人打交道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他们在想些什么。 在巴尼看来茉伊拉就是一个单纯的小孩子，她的想法、她的目的、她的脾气、她的性格都很容易理解，这也是巴尼会继续对她伸出援手的理由。 因为了解，所以信任。 而面对一群完全没有接触过的家伙，哪怕外界对他们的评价再高，巴尼也都不会相信，因为对于他来说自己的理解才是最重要的。 “走这边，我们从那边的洞口钻过去。” “等等，巴尼！我们应该和他们交流一下！” “万一他们改变了之前的主意呢？想要交流的话之后还有时间，至少现在要确认你的安全才行。” 既然开始做了，就要做得足够好，这就是巴尼自己的看法。 听到巴尼这么说，茉伊拉也明白他是对自己之前许下的承诺负责，为此茉伊拉并未继续与他争执下去，而是打算听他的话。 黑夜之下移动的两人在复杂的居住区一刻不停地狂奔着，带路的巴尼早已熟悉了这片区域的地形，并且为此复习了好几遍。 绕过房屋、翻过墙壁、拨开草丛，让巴尼意外的是，对方似乎并没有追上来的样子，是因为途中就跟丢了？ 减慢速度的巴尼在一个墙壁下方停了下来，他开始大口喘息，茉伊拉同样也是，而且由于瞬间停下来的缘故，松开紧绷神经的她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茉伊拉，你没事吧？” “没问题哦……只是……有点累而已。” “在我看来那些人并非不可以相信，只是我认为他们存在着欺骗我们的可能性。” “总觉得巴尼你有一点多疑呢。” 巴尼对此并为否定，他自己认为多疑的态度没什么不好，毕竟总是能够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轻信他人。 “他们刚刚从海上回来，肯定是做了什么。” 巴尼说出了众所周知的可能性，至于黑礁商会跟那个二人组在海上所做之事的详细情况，目前信息不足的巴尼根本猜不出来。 “说不定是去放松了。” 从地上重新站起来的茉伊拉拍掉身上的灰尘。 她用玩笑一般的话让巴尼不要那么紧张，其实她自己也有些拿捏不准。 黑礁商会的大哥哥、大姐姐的确救了她一次，这一点茉伊拉表示十分感谢，可如果他们救助自己的理由只是想要利用自己呢？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固然是可笑的做法，不过茉伊拉也想要回去，自然没有冒险的理由。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对方注意到了我们，继续跟踪可不是聪明的做法。” “不跟踪的话……如果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就无法进行联系了。” 皱起眉头的茉伊拉在思考。 “啊！让我们用其他的方式去联系他们如何？我以前经常和小学的同学用书信交流，如果给他们留言的话。” 说到这里的茉伊拉指着港口。 “他们一定会使用那艘刚刚才下来的游艇，只要把信息放在那里说不定就可以了。” “听起来倒是不错，虽然有被其他人发现的可能性，但只要放在使用者才会去注意到的地方就行了。” 巴尼认为茉伊拉的计划不错，于是决定不第一时间去接触那些人，而是前往据点，打算将书信写好再说。 在这座城市所有事情都要小心翼翼才行，这让茉伊拉感觉城市的空气分外寒冷。 让人恐惧的是那些人心中的邪念，还是驱使着人的欲望呢？ ———— 目光向后望去，顾武感觉到了视线，阿尔泰尔给出的情报并没有错，的确有人在跟踪他们。 不过跟踪者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于是对方果断选择逃走，没有继续留在原地。 前方的洛克等人注意到顾武和阿尔泰尔停下了脚步，带头的达奇则是立刻出声催促他们两人。 “你们停下来做什么？如果没啥问题的话我们最好立刻到达目的地，因为夜晚的罗阿那普拉也是一个很麻烦的城市哦。” “老娘正火大呢，谁敢上来？” “莱薇，这次我们的委托可不是要把敌人给干掉啊。” “那可真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委托呢。” 被提醒的顾武望向他们。 “慢着，我们被跟踪了。” “被跟踪了？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家伙现在哪里？！” 瞬间警惕起来的本尼稍稍靠近莱薇、达奇两人所在的位置。 同样严肃起来的洛克一边玩四周看去一边出声问道 “现在呢？情况如何？” “他们离开了。” 回答洛克的人是阿尔泰尔，她对四周观察得最为仔细，如果不是她，顾武也不可能发现自己身后有跟踪者。 “离开了就是好事，估计只是一群想要抢劫的小混混吧，现在的年轻人都想要通过这些方法来赚钱呢，虽然我没有什么资格批评他们就是了……” 达奇摸着自己的脑袋，他像是在怀念过去一般，面露无奈的神色。 再度看了一眼四周的洛克打打算继续出发。 “我们的重心现在可不是应该放在那些跟踪者身上，还有更加需要注意力的地方。” 大家都很赞同洛克的说法，不过要排除掉阿尔泰尔才行。 她没有跟其他人一样无视刚才消失不见的跟踪者，而是动身朝着巷子里面跑去，看样子打算把跟踪者给抓住。 “等一下！马上回来！” 顾武同样也追了上去。 “阿尔泰尔，你打算做什么？” “那些跟踪者并非普通的跟踪者，这么说你理解吗？因为他们与我们保持的距离、挑选的位置都便于自己更好的隐藏起来以及躲避危险，也就是说他们根本没有袭击我们的打算。” “即便如此也没有什么价值吧……” 面对阿尔泰尔的这番说辞，顾武继续说了下去 “要说不袭击我们的理由是什么，可能是打算跟着我们好找机会盗窃，所以现在只是收集情报。” “既然如此就有调查清楚的必要了，他们在这边。” 顾武身侧的阿尔泰尔猛地踏击地面，整个人飞了起来的她一挥手，某个东西被她收了回来。 想必是阿尔泰尔之前就放出去的东西，用其当作标识记录了对干的位置。 于是顾武紧跟了上去，穿过一条小巷、绕过一个街角的他看到了阿尔泰尔的身影，她正用手压制住两个妄图逃走的小孩子。 “小孩子？” 走过去的顾武认真一看，发现一个是小女孩，一个是少年，脸上挂着相当紧张的表情。 “你们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阿尔泰尔询问那名小女孩，对方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大声喊道 “放开我们！” “说出你们跟踪的理由。” 没有拒绝小女孩请求的阿尔泰尔将其放在地上，那名少年在落地的时候往四周看去，到了现在都没有忘记该如何逃走。 顾武挡在他们身侧，认真地注视着两个人，小女孩没有影响，但是少年…… “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边吵闹声的达奇等人也走了过来。 “啊！” 莱薇、洛克跟本尼在这个时候瞪大眼睛。 就算附近光线不算太好，他们也认出了其中一人。 “茉伊拉？” 洛克第一个出声与其搭话。 “你好，洛克大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两人的互动让阿尔泰尔明白了小女孩的身份，顾武则是对眼前的巧合感动意外……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想要刻意去完成的事情非但没有搞定，反而在一场意外当中解决掉了。 “你这个小家伙还真没事啊，干得不错。” 莱薇说完之后跟上来的达奇没有沉浸在重逢的气氛当中，因为他明白该做的事情还没有搞定。 “再次出发吧，我们去见一个人。” ———— ‘莫斯科旅馆’是一个俄罗斯黑手党组织，总部设在莫斯科，在罗阿那普拉的分枝机构由巴拉莱卡统帅，而她的部下多为参加过战争的特种部队退役士兵。 大家对于巴拉莱卡是否会接受茉伊拉表示怀疑，不过达奇倒是保证没有问题。 因为如果巴拉莱卡真的打算解决茉伊拉的话，她根本不会等到绑架者的队伍发起进攻后再做决定，所以从这一点来看，巴拉莱卡属于中立派。 只不过在黑礁接到她委托的现在，巴拉莱卡恐怕正渐渐脱离中立派这个身份，开始卷入到这个麻烦当中。 路上茉伊拉开始和大家讲起她自己的经历，而顾武也记起了眼前名为巴尼的少年到底是谁，原来不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啊…… 很快众人就到达了目的地，莫斯科旅馆旗下的一个带有酒吧的旅馆，也就只有这样的设施能够随时隐藏跟休息，相当的便利。 接待员看到达奇之后开始联络其他人，在大厅入口处大约等待了三分钟，一名身穿西装的青年才从里面出来。 青年先是好好地打量了一下众人，紧接着开始给顾武等人带路。 穿过不算大的门厅之后进入了一个狭长的通道，通道尽头有一个屋子，众人便在这个屋子里面等待。 “达奇先生，你认为那位巴拉莱卡小姐到底有什么打算？” “我可不清楚，她跟莱薇一样喜欢做出出乎意料的事情，相当危险啊……” “如果她是友军的话，事情会好办很多。” “这是当然。” 所以达奇看着顾武身边的阿尔泰尔。 “你我都有足够的助力，哪怕情况有些糟糕，也并非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啊。” 想要胜利，就要战斗。 想要活下去，也要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