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搪塞
“桂玲，你知道你哥为哪位冀东的大官做事吗？”郭浩东突然插嘴问道。 桂玲迷茫摇摇头：“我哥当时就那么一说，我当时就好奇问过他。他好像觉得说走嘴了，就故意把这个问题搪塞过去了。” 郭浩东惊疑的眼眸转了转，又追问：“那你知道他杀了谁吗？” 桂玲思忖一下，才反问道：“难道您没听说过冀东创帆公司老总纪军潜逃美洲，并被谋杀的消息吗？” 郭浩东茫然摇摇头：“我对政治不感兴趣，从来也不看冀东新闻。” 桂玲嗔怪道：“亏您还是冀东最大企业的副总。居然不了解发生在冀东的爆炸性新闻。” 郭浩东苦笑道：“假如不是关系我的事，我才懒得过问呢。” 桂玲黯然地表示：“我平时也很少看新闻的。关于我哥杀的是谁，也自然不清楚。当时公安局的人并没有对我父母明说我哥在国外杀人的事情，但他们其中有人泄露了这个消息，于是小道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我爸妈知道我哥终于为他们闯祸了，每天都没有脸见人了。” 郭浩东心里一动，立即表示道：“那你怎么不把他们二老接到冀东生活呢？” 桂玲漠然摇摇头：“我平时住公司的宿舍，都租不起房子，还哪有本事接他们来市里生活呀？再说，他们也不愿意进城生活。” 郭浩东感慨道：“如今你哥出事了。他们二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一定得找一个懂得孝心的对象呀。” 桂玲的脸又刷地红了，不禁垂下了头。 郭浩东思索一下，不禁又问道：“你哥叫什么名字？” “桂虎！”桂玲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郭浩东虽然已经猜到了是他，但听到桂玲亲口讲出来，神色还是一变。 桂玲诧异道：“难道您认识他吗？” 郭浩东赶紧摇头：“不。我怎么会认识他呢？” 桂玲点点头：“就是。您们根本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人。” 郭浩东随即又问道：“楠楠知道这个情况吗？” 桂玲摇摇头：“她没有问过我哥的情况，我自然也不会主动说的。” 郭浩东心念一动，立即叮嘱道：“桂玲，就算楠楠以后问起你哥的情况，你也要严格保密。千万别说桂虎就是你亲哥。” 桂玲不解道：“为什么？” 郭浩东解释道：“楠楠的老爸是冀东的一位领导干部，果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跟杀人犯的妹妹是好朋友。那他会怎么想？所以，桂虎是你哥的内幕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也有关你的名誉呀。” 桂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听您的，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郭浩东心里不由长出一口气，但心里的疑虑更重了。 他和桂玲吃过饭后，夜幕已经降临了。他开车亲自送桂玲回到那套房子后，就直奔自己家的方向行驶。不过，他脑海里有太多的疑问，让他难以释怀。 他把车开到自家楼下时，依旧被这些问题所困扰。他并没有立即下车，而是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浩东吗？”手机里传出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 郭浩东迟疑一下，然后表示道：“是我。你目前还在冀东吗？” 手机里的男子回答：“是的，不过我们再过两天就回省城了。” “哦，难道您们在冀东的反腐工作结束了吗？” 与郭浩东通话的人正是巡视组成员刘云凯。他沉默一下，才回答：“反腐工作无论在哪，都是进行时，永远没有结束的那一天。” 郭浩东不由调侃道：“假如腐败不犯死罪。那腐败的人就会前赴后继。因为只要没有付出生命的代价，后继的官员为了敛财还是会铤而走险的。” 刘云凯哈哈一笑：“浩东，我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不过，我还是欣赏你这副愤世嫉俗的态度。就凭你说出这番话，就证明你一定会是位好官。” 郭浩东淡然道：“我给你打电话的目的，并不是想听你拍马屁。我是想打听一件事情。” “哦，你有什么问题，就请说吧。” 郭浩东迟疑一下，还是试探问道：“我听说创帆公司的老总出事了。这是真的吗？” 刘云凯反问道：“难道你没留意新闻吗？” “对不起，我最近比较忙，没有时间看电视。” 刘云凯沉默一下，才讲道：“他是存在严重的行贿和接受贿赂的经济问题。可在我们行动之前，他却闻风出逃了。看样子，他早就为自己铺好了后路。” 郭浩东眉头一皱：“可我听说他一到国外就被谋杀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刘云凯哈哈一笑：“老同学，你可是一个聪明人。难道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郭浩东很沉着地讲道：“我想听听您们巡视组的结论。” 刘云凯回复：“这不是明摆着在他身后还有势力更大的苍蝇，得知他潜逃后，就暗中派杀手杀他灭口了。如今他一死，关于他贪污受贿的大部分资金，已经没有下落了。我们目前正在彻查已经移民的他的家属。” 郭浩东不解道：“既然他已经跑路了，那他身后的人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刘云凯冷哼一声：“你以为国外现在就是那些经济犯庇护的天堂吗？他只要活着，早晚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他身后那位大人物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所以就派杀手解决了他。” 郭浩东心里一颤，随即问到了最关注的问题：“那个杀手抓到了吗？” “还没有。那个杀手是一个非常狡猾的家伙。他在美洲杀人后，就第一时间潜逃到了邻国，并彻底消失了。” 郭浩东“哦”了一声，继续追问：“那您们了解到谁才是那个幕后大人物呢？” 刘云凯含蓄地讲道：“我们正在调查中。不过，那个杀手也是冀东人。根据我们证实，他在八年前由国外回到冀东的，并且被当时的一位领导安排一个工作。” 郭浩东心里顿时紧张起来：“那位安排他工作的领导会不会就是幕后的大人物呢？” 刘云凯警觉道：“老同学你问这个干嘛？” 郭浩东搪塞道：“我只是好奇而已。如果我的问题涉及到您们的核心机密。那就算我多嘴了。” 刘云凯沉默一下，才继续讲道：“那个杀手在八年前，曾经帮助过冀东市的一支考察访问团。当时的访问团的成员都是冀东市的一些主要领导。他们中谁都有可能帮助那个杀手。不过，根据我们的调查。纪军除了跟调查团里原来成员林宇凡有关联之外，跟其他的成员并不存在横向联系的可能。而林宇凡又在纪军潜逃之前，就已经落马了。所以，可以排除林宇凡的可能性。” 郭浩东因为知道杨崇启跟桂虎有密切关系，但从刘云凯的口风中，并没有证实到这一点。他不好再问下去，就与刘云凯闲聊了几句后，就要挂断电话了。 刘云凯在结束通话前，突然讲道：“浩东，我对你已经做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希望你如果掌握什么情况，也能及时向我通个气。因为我相信你是一个具有正义感的男人。” 郭浩东知道对方话里有话，只好淡淡回复一句：“我知道了。” 谁是指使桂虎谋杀纪军的主谋？ 郭浩东首先想到了杨崇启。他确定杨崇启在八年前，一定也是访问团的成员。根据桂玲刚才的描述，桂虎一定就是她所说的冀东大官。桂虎在纪军潜逃时，正好还在美洲，完全有能力截杀纪军。他一想到这一点，不禁让他毛骨悚然。不过，他随即又一想，刚才刘云凯不是说，纪军跟访问团其他的成员没有横向联系吗？ 郭浩东明白，凭借纪委巡视组的查案的专业程度，既然把杨崇启列为普查对象，就不会漏掉他跟纪军是否有过任何关联。难道杨崇启指使桂虎谋杀纪军，是为了跟纪军有勾结的其他官员做掩护吗？假如是这样，那他会是谁呢？ 郭浩东的念头迅速在他的脑海了旋转。突然他想到了自己的老爸。他可是分管下面企业的副局长。纪军应该就是他分管的下属。难道老爸会有问题吗？ 他心里顿时升起一个可怕的想法——杨崇启作为老爸的亲家，完全有可能帮老爸擦屁股的。 他刚想到这一层，不禁身心同时颤抖—— 不过，他又一想，自己并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假如老爸有腐败行为，能瞒过自己吗？再说，自己家里的是什么样的经济条件，自己是清楚的。老爸也从来没为自己搞过特权。假如他真的腐败了，那他的钱在哪？ 郭浩东胡思乱想着，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爆炸了。他不得不把头伏在了方向盘上。 可是，他的思维并没有停止，脑海里又呈现出自己的老妈跟杨崇启的亲密互动··· 他的疑心又起——老妈会不会知道一些内幕呢？ 他虽然不方便质询自己的老爸，但跟老妈却是无话不谈，于是他平静了一下，又拨通了老妈的手机—— 李素琴的手机正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当它的铃声响起来时，坐在沙发另一侧正在看电视的郭泰立即靠过来，并端起手机一看，原来是儿子打来的。他顿时冲着卫生间喊道：“小琴，儿子的电话。” 卫生间里传来了李素琴的声音——“那你接吧。就说我正在洗澡呢。” 郭泰把脸一沉：“如果他想跟我说话，就直接打我的手机了。我才不接你的电话呢。” 卫生间里沉默一下，李素琴的声音又传出来——“那麻烦你把手机送进来。” 郭泰这时候没有犹豫，立即拿着妻子的手机奔向了卫生间，并开门把手机递了进去。 郭浩东等了好一会，老妈才接通了电话：“浩东，你打电话有事吗？” 郭浩东无暇质问老妈为什么才接电话，而是单刀直入：“妈，您还记得那个桂虎吗？” 李素琴显然被儿子这句话给触动了，沉默了一会，才回答：“我当然记得。” 郭浩东又继续追问：“他在美洲杀人的事情，您想必也清楚吧？” 李素琴的声音有些慌乱了：“浩东···你不要瞎想。桂虎杀人是他个人的原因，跟楠楠爸决没有半点牵连。” 郭浩东一听，顿时就晕了——自己的老妈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不过，他是不情愿这样的结果，因为老妈仿佛也被涉入其中了。 他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又质疑道：“您既然知道他杀人了，那杀的谁，您想必也清楚吧？” “是的。这件事在整个冀东都传开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李素琴也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从容地回答道。 郭浩东继续追问：“纪军应该是我老爸分管的人。他既然贿赂了林宇凡，那会不会行贿我老爸这个副局长呢？” 李素琴迟疑一下，随即反问：“浩东，难道你连自己的爸爸都怀疑吗？假如他受贿了，那他的钱在哪？你可是我们唯一的儿子呀。难道我们会把钱给别人花吗？” 郭浩东赶紧表示道：“妈，我没有怀疑您。只是请您猜测一下。现在官员受贿能够把赃款给自己老婆孩子花的，算是不错的了，而很多官员把赃款都用来养小三呀。他的老婆和孩子往往都不知情。” 郭浩东的这番话就像一记闷棍，差点让卫生间里的李素琴晕倒，气息有些轻喘道：“我正在洗澡呢，就不听你胡说八道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挂了。” 郭浩东一听老妈生气了，就赶紧表示道：“我刚才是开玩笑。我相信老爸不是那号人。” 李素琴“哼”了一声，还是挂断了电话。 郭浩东的表情并没有轻松，反倒愈发沉重了。他预感到杨崇启跟自己的老爸和老妈都有些千丝万缕的关联。当初在自己记事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难道自己和杨楠楠的这桩婚姻竟然是他们相互勾结和制约的筹码吗？ 当郭浩东突然想到这一点，有些不寒而栗。 他此时心里愤然地想到，假如事情真是这样的，那就算自己没有兰兰，也不能跟楠楠再有什么瓜葛，即便楠楠也是无辜的，自己决不能做他们的棋子。看样子，自己之前所采取的跟楠楠保持距离的做法，真是有先见之明呀。郭浩东这时产生了一丝侥幸的心理。 他随即又想到，不管杨崇启和自己的父母是否‘有事’，自己必须要保持一副平常心，规规矩矩地做自己的事情。自己的老同学虽然暗示自己能够有‘大义灭亲’的胸怀。但是，自己还做不到把桂虎跟杨崇启有关联的事情透露给对方。虽然自己这样做了，可能趁机摆脱跟楠楠的关系。可如果杨崇启真的犯事了，那楠楠该怎么办？她不能同时失去自己和她的老爸吧？ “浩东哥，你干嘛不上楼？” 就在他还坐在驾驶室里冥想的时候，杨楠楠的声音从车外传进来。 他不由定神往车外一看，原来是杨楠楠正一脸温怒地站在车外，并俯身瞪着他。 他顿时一愣——楠楠怎么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