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9章 身在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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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小心翼翼的走上台阶，看着两边的道路。 左边是通向一个椭圆形的看台，不过此时中间有一扇巨大的铁门拦住了苏格的去路。 当然，这一扇铁门是拦不住苏格的，他不想过去的主要原因是这边距离雾海中的肿胀之女太近了。 于是顺着右边的台阶继续向上走。 跨过这条台阶，苏格来到了一个满是荒草的原型中转台。 中转台还有这继续向上的台阶，而左手边有着一扇巨大的铁闸门。 这个闸门大约五米高，六米宽，厚重冰冷，采用手臂粗细的钢铁制造而成，下方有着锋利的矛尖，此时深深的刺入地面。 苏格低头看了看那刺入地面的矛尖，伸手摸了下尘土，通过这裂痕和深度他多少能还原出一些当时的场景。 “刺入大约有三十公分深，这种深度可不是自然刺入的。应该直接从最高的位置失控钉入地面。” 苏格抬起头，正好看到了一旁的手闸里侧的锁链已经断了，说明是有人在慌忙之中砍断了锁链，让这大门失控落下。 拍打一下手上的灰尘，苏格透过铁闸门中间的缝隙看过去，忍不住的深吸一口凉气。 闸门里侧是一个十分宽阔的广场，中间有着一个相对高一些的圆盘，地面上有着精美的浮雕，核心还有这一位没有脑袋，身材雄伟健壮的雕像。 这广场四周有四个类似的闸门通向四个方向，此时已经落下了三个，只有和苏格正对着的闸门还开着。 然而让苏格倒吸凉气的并不是这广场的恢弘，而是广场中间那成百上千，不知道堆集了多少年的诡异骸骨。 这些骸骨堆集在一起，它们彼此纠缠交错，有的骸骨长满了骨刺，有的骸骨脑袋大的吓人，有的骸骨坍缩成一个球………… 这些尸骨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骨头上焦黑一片，似乎被火烧过，亦或是这些人就是被火焰烧死的。 能看得出来这些人死前的挣扎和疯狂。 有的人的腿骨在其他骸骨的嘴里，有的人的指骨在其他骸骨的眼睛里，有些人的头骨完全折断被人抱在怀里。 此时这些骸骨以各种姿态倒在地上，他们彼此之间被那种黑色宛如石油一般的黑泥覆盖在一起。 看到这种黑色的石油状的东西，苏格那发散的思绪瞬间就行到了一种可怕的场景。 这些人或者是一些无辜的逃难者，但是身体上沾染了什么东西，逃跑的时候被一些人直接切断了大门被困在中间。 之后，大火燃烧，烧灼着他们的身体，头发，躯体。 被恐怖的火焰灼烧的身体，脂肪，内脏逐渐融化，与那些灰烬变成了这些诡异的油状东西贴在骸骨上。 嘶嘶嘶…… 想到这苏格顿时打了一个冷颤，心中有些恶心。 恐怖的热量烧灼的尸体，从人体皮肤中流出脂肪油的恶心场景让苏格忍不住的干呕起来。 “奶奶的，胡思乱想这东西干什么，简直作死。”苏格拍了拍胸脯骂道。 一旁的二哈此时站起来，两个爪子抓在铁栅栏上，狭长的嘴巴伸进去，似乎要从那拳头大小的缝隙钻进去。 “好了，二货！”苏格一把抓住它的颈后肉将它扯下来，略带敬畏的看着那诡异的广场道：“这地方咱们还是远离一些比较好。” 雾海中的肿胀之女给苏格蒙上了一层阴影，他现在对于这些城市的很多地方都不敢太过深入的探究。 顺着台阶走到了上一层的街道上。 这一层的建筑物和下边没有什么区别，十分狭小脏乱，到处能看到仍在地上的衣服，日用品，甚至椅子，育儿车。 似乎曾经这里发生了一场笼罩整个城市的恐怖事件，这事件宛如世界末日一般，让所有居民惊恐的慌忙逃跑。 而结果，似乎是这些人无一幸免。 地下水井盖散发着一阵浅白色的蒸汽，似乎下边有什么东西正在将水分蒸发。 苏格立刻停下脚步，释放晚钟的余波探测一下。 随后，他眼角微微抽搐。 在下水道中，苏格看到了两个人的尸体。 那是两位神罚者，职业级，从灵能波动上看是圣血教会的人。 此时两个皮肤下边似乎燃烧着火焰。 在余波的世界中，苏格明显感觉到那无比剧烈的灵能波动和恐怖的高温。 他们两个趴在污水中，炙热的温度迅速将四周的水分蒸发，从井盖中散发出来。 苏格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进入这下水道的，也无法确定两个人是怎么变成这种诡异的形态。 那些火焰似乎是从他们的身体中由内向外燃烧，就在苏格窥视的时候，剧烈的灵能猛然爆发出来，随后两个人的身体开始剧烈的燃烧。 可是，苏格却没有闻到任何焦臭的味道，反而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味道苏格闻到过，他小时候放炮仗之后，满空气就是这种问道。 这是硫磺的味道。 “硫磺……”提到这个词，苏格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因为在地球再普通不过的词汇，而在这里却有着别样的意味。 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是代表着某些恐怖的东西。 比如羊头就代表邪恶，五芒星代表着眷族，星星代表着外神，极光代表着邪教等等。 而硫磺代表的是：恶魔。 高等生物，远古之神所创造的非人造物。 神代结束，天地大变之后，整个世界已经不适合恶魔居住。 因为他们需要不断摄入大量的硫磺来维持自己的能量和形体。 神代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活火山，那段时间他们可以得到十分充足的硫磺。 然而神代之后，天地大变，恶魔们逐渐淡出人类的视野，聚集在了某个适合它们居住的地方。 这里的某个地方，指的是：深渊。 深渊究竟是什么，至今没有人搞明白。 甚至狼血军团都不清楚深渊究竟代表着什么。 人们只知道深渊是世界上最扭曲，最黑暗，最危险，最凶恶的地方。 之后经过狼血军团的不断努力，人们逐渐发现深渊一共分为十二层。 这十二层并不是常规像楼房那种由上到下的十二层，而是好像十二张杂乱大小形状不一的纸，被揉成了一团。 整个深渊经过探测是呈椭圆形，而在这种椭圆形中这十二层纸交错杂糅，扭曲粘连。 世界上，除了狼血军团，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分辨这十二层。 根据苏格从教会那里知道的情报，深渊每一层宛如一个单独的世界，它或许是一座山，也可能是一座城市，甚至仅仅是一个小屋，也有可能是一片大海。 然而值得肯定的是，这里边充满了诡异和危险。 因为这里是远古神代时期所有怪物，眷族的栖息地，同时更是这个世界与扭曲虚空链接的通道。 星界中的眷族，外神的触须就是通过扭曲虚空进入深渊，再从深渊爬进人类世界。 而所有情报最核心的一点，是被血红色的字体标红的。 深渊，是活的！ 偌大的深渊宛如一个容纳了十二个世界的恐怖怪物。 人们不知道它是否有自我的意识，但可以肯定的是，它的触须已经延伸到了世界的规则中，它的恐怖与厄运通过因果命运，与所有与它产生关系和纠缠的人联系在一起。 狼血军团著名的格言就是：你在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凝望你。 任何直视都是相对的。 而仅仅单纯的凝望，那诡异的深渊就可以通过视线干扰你的命运，毁灭你的人生。 很多记载说深渊本身就是一尊远古时代的神祗，只不过陷入了无意识的沉睡。 苏格对于这个说法是支持的，因为这恐怖的东西已经完全符合了一切神祗的判定标准。 甚至其权能还远远超出了很多的传说神祗。 当苏格从思绪中回过神时，发现下水道的两个神职人员已经变成了一堆灰烬，顺着流动的污水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个迹象让苏格更加警惕，同时内心开始思索，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安德鲁说整个城市分为表侧和里侧，我们刚刚是在外城的里侧，被修格斯扔到这里，应该还是在城市的里侧。难道这里是内城的里侧么？” 苏格眉头微皱，眼睛不断环顾四周。 然而他发现这里和当初的内城布局完全不同，最为明显的地方就在于，这个城市，没有皇宫。 不管是表侧还是里侧，都必须根据拥有真实存在，真实概念的东西进行依托。 这里很明显，已经脱离了表侧与里侧的对应定律。 “根据安德鲁说的，这次召唤的核心很有可能是那个来自深渊头骨，那个头骨是拜伦大帝直系子嗣，卡尔变异的头骨，他自身已经和深渊产生了深深的关系，甚至还在深渊中召唤过拜伦大帝和灵魂圣杯。” “如果按照这种思路，是不是说拜伦迪亚斯人在召唤的过程中，通过头骨和深渊产生了联系，从而形成了某些特殊的通道，或者进行了链接。而刚刚修格斯的翻身，将我们从里侧的城市扔进了位于里侧城市之下的深渊城市中。” 想到这，苏格的思路逐渐通畅一些。 “里侧城市虽然是真实存在，但毕竟是隐于现实以内的影子。里侧的东西有很多都不是真实的，甚至有明显的虚假感和违和感。但这里不同，这里我的晚钟余波可以正常伸展，刚刚的肿胀之女也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很有可能这里并不是里侧世界，而是回到了表侧世界。而这个城市，就是位于深渊的某个层中。刚刚死去的两个神职人员，应该就是被深渊恶魔所杀死。” 思路完全畅通，苏格对于这座死寂的城市更加警惕。 恶魔虽然不是星空之外的眷族，能力方面没有那些眷族诡异，但是作为本土生物的他们，整体的战斗要高出正常眷族几个档次。 正常情况下，35点灵视可以看到的火焰恶魔的实力要比常规的专家强大一些。 苏格根据刚刚的特征能判断出，这两个神罚者就是被火焰恶魔所袭击。 呜呜呜呜…… 这时，远处又传来了一阵刺耳高亢的嘶吼，苏格站在这里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透过拥挤的尖顶缝隙，隐隐的看到了在相对高的地方，有一个环形的高台。 高台上，有着一个看不清样子的模糊影子。 “就是他发出来的声音？”苏格心中一动，顺着道路继续向前进发。 拥挤杂乱的小路蜿蜒曲折，两侧时不时会有一些漆黑的岔路和堆放垃圾的胡同。 二哈跟在苏格身旁耳朵竖起来，一双冰蓝色的眼睛瞪大看着四周的情况。 此时此刻，它也感觉到这个地方的危险和不凡。 啪嗒！啪嗒…… 这时，皮鞋踩在地面上的走路声缓慢接近。 不等苏格感觉到高兴，他瞬间捏紧手杖，神态警戒。 在脚步声中，还有一阵阵沉重的摩擦声。 这摩擦声好像是某种金属被一个人托在地上不断前进。 好像是钢管，也好像是某种重物。 晚钟的余波不断释放，苏格随后叹道：“我就知道是这种情况。” 几秒钟后，从一旁胡同中走出来一位身高两米，壮硕甚至有些臃肿的身体。 这个怪物的本体是一位圣剑队的队员，苏格从他身上银灰色的铠甲，那把托在地面上的蒸汽巨剑就能判断出他的身份。 此时这位圣剑使已经发生了恐怖的变异。 他的身体上似乎遭受到了严重的腐蚀，皮肤已经没了，鲜红的皮肉裸露在外边。 同时，他的身体中附着这很多漆黑的骨头。 这些骨头上面带着黑色油状的液体，通过这些液体让已经完全零散的骨骼彼此相连，形成了一个可以蠕动的骨骼软泥怪。 此时这个软泥怪附着在圣剑士的身体上，黑油已经塞满了他的眼睛和嘴巴，黑色的人类骨架贴在圣剑队队员的身上，甚至融入了他的肌肉中，控制着他的身体。 “那些东西居然是活的！？”苏格瞬间就回想起自己刚刚路过是在广场上看到的那些黑色的物质。 此时他十分庆幸，自己没有作死的飞过大门，去看看那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在这里就能看出来，这些东西应该也属于附身系的怪物，以侵占敌方的身体作为主要的手段。 “啊啊啊……” 在圣剑队队员的脑袋一旁，一个漆黑的骷髅头好像他长出来的第二个脑袋，黑洞洞的眼睛盯着自己，下颚在黑油的链接下慢慢张开，发出一阵恶心的叫声。 嗡嗡嗡…… 在看到苏格的瞬间，这个圣剑士一拧手中的圣剑，马达的轰鸣声陡然响起，随后那强壮的身体拎着圣剑几乎在一眨眼之间就来到了苏格面前。 “好快，他的肉体强度居然得到了增强！”苏格心中一惊，瞬间撑起晚钟加护。 咚！ 这一发圣剑砍在大师级晚钟加护上，宛如砍在厚重的大钟上，发出了一阵低沉震耳的轰鸣，随后晚钟加护陡然破碎。 而这边的怪物被晚钟加护的震动反弹的，圣剑被震的直接脱手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直接刺破地板砖，插在地上。 怪物也同样不好受，它全身不断的颤抖，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的抖动，宛如半身不遂一样的向后退了几步，无力的跪在地上。 “圣剑的攻击确实猛烈，居然以职业级的一击劈开了我大师的晚钟加护。”苏格有些惊异。 但随后，他看着坐在地上站不起来的怪物淡淡的说：“但也终究是职业级。” 刚刚经过知识增福过的晚钟加护不仅仅有防御，还有强大的防守反击能力。 在撞击的瞬间，晚钟加护那不断震动的音波就通过圣剑传导到他的身体上，让他的身体跟随者晚钟的频率产生剧烈的震动共鸣。 如此恐怖的振幅和抖动，让它全身发麻，肌肉充血，韧带撕裂，骨骼破损，失去了所有行动力。 二哈这时凑过去围着他转了两圈，那蓝色的眼睛中尽是好奇，还蠕动着自己的黑鼻子凑过去闻了闻。 噗嗤！ 闻了一下，二哈顿时猛然后退一步，打了个喷嚏后，转身伸出爪子在地面抓了抓，似乎要把这个难闻的东西给埋起来 苏格被这二货逗的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后走过来仔细打量一下这个失去行动能力的圣剑士。 就在苏格靠近的瞬间，附着在圣剑士身上的黑泥突然涌起，迅速从圣剑士的身体中脱离出来，扑向苏格的身体。 苏格十分平静，没有任何闪躲的意思，似乎他十分确信这东西不会对自己造成一丝的伤害和污染。 一旁的二哈早就十分机警的帮主人盯着这难闻的东西。 就在黑泥即将接触苏格的衣角时，二哈猛然张开嘴喷出一口白色的寒气。 咔咔咔…… 恐怖的寒气有着堪比白霜般的瞬间冻结能力。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这黑泥就变成一个造型古怪的冰雕，停在距离苏格的衣角不到一公分的地方。 圣剑士无力的跪在地上，那诡异的黑泥骨骼一半脱离他的身体，一半附着在他的身体上，而此时已经完全结冰，宛如他身上盔甲脱到一半被冻住一般，样子十分的诡异，还有这一种抽像的艺术性。 苏格微微绕开这个雕像，低头看了看头部和是上边身已经露出原本样子的圣剑士。 人已经死了，苏格甚至感觉不到他残余的灵魂和灵能，估计是被那个怪物吃掉了。 “这里的所有怪物都拥有攻击精神的手段，不愧是灵魂圣杯衍生出来的怪物，对于灵魂和精神还真有一套。”苏格心中叹道。 他不打算动这个尸体，就让他以这种姿态在这里就好。 洛波拥有和他神躯同源的能力，刚刚那一口寒风自然是最为纯正的白霜，甚至比杰洛斯的白霜更加强大。 他十分确定这个黑泥骨骼怪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顺着道路继续向前走，前方的建筑物越来越密集，地面上零碎的垃圾也越来越多。 苏格十分自信稳健的前进着，拥有自身的晚钟，加上洛波的听觉和嗅觉，苏格在警惕探测方面拥有绝对的自信。 这也让他此时的步伐看上去十分悠闲，给人一种不是冒险，而是来散步的感觉。 …… 在城市中走了一个多小时，苏格除了刚刚看到的那个怪物以外就在也没有看到任何其他的活物，更别说熟悉的人类。 整个城市非常大，同时也非常绕。 走了走着，苏格发现自己居然迷路了。 印象中他明明是一直向上走，但是走了一圈后当他从一个上坡的小路走上来时，意外的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破败的小教堂的位置。 “这是什么鬼情况？”苏格这一次没有贸然的继续行动，而是找个地方坐下来。 连续走了一个多小时，他已经有些累了，不敢继续贸然的走下去，那样只会浪费体力。 二哈在回到原来的位置之后，眼睛中带着一丝疑惑，似乎也搞不懂自己怎么就这么回来了。 在苏格休息沉思的时候，它闲不下来的跑到那满是灰尘瓦砾的小教堂中，到处的翻箱倒柜。 嗷呜呜！嗷呜呜！ 在不知道撞碎了多少罐子，推倒了多少柜子之后，二哈突然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叫声。 苏格回过神急忙冲过去，刚好看到全身是灰尘的二哈站在一片被摔碎罐子中间，对着一扇紧锁门大声的叫着。 砰！砰！砰！ 这不知道经历多少岁月的大门满是灰尘和破旧的痕迹。 而在大门的另外一边，宛如一个人拿着巨大的锤子，带着巨大的力量狠狠的砸着这扇门。 砰！ 有一个沉重的声音，苏格眼看着门折页上的铆钉都要掉了，急忙带着二哈后退一步，全身绷劲的看着这一山大门。 砰！砰！砰！！！！ 又三下之后，这一扇解释的破门终于在那恐怖的力量下屈服了。 扑通一声巨大的门倒下后掀起了大量的灰尘，苏格捏紧手杖释放出晚钟余波进行探测。 下一秒，他神态一愣。 “是你！？” 灰尘中，走出了一位全身满是鲜血的干瘦中年人。 正是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