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7章3 战斗奶妈（上）
“别怕，没事的。”李黛儿见徐让吓了一跳，不由笑了。她抓着徐让的手，小手光滑无汗，手心有些凉。 徐让脸色微红，偷看身旁的精致少女，却见对方神色如常。自己如果挣开对方的手，似乎有些失礼了，反而显得心中有鬼一样。索性任她拉着。 李黛儿拉着徐让直接来到这片星空的核心处，越是靠近，就越是能感觉到那好像黑洞一般的存在的惊人吸力。 “你要带我看什么？”徐让问。 老实说，就算不参观这世界尽头，徐让也已经有下一步修行的方向了，和欧豪分身的那一战，带给徐让的收获，其实是极大的。 李黛儿说：“别着急，马上你就知道了。” 果然，当靠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徐让心头一震，眼前看到的场景陡然间变幻起来—— 徐让发现眼前的星空，其实是在不断膨胀的，膨胀的速度，则似乎和游戏世界的游戏进程（即两大阵营的胜负进程）直接相关。 游戏世界的两大阵营分出胜负的刹那，这片星空也随之一起膨胀到了极致，进而猛烈塌缩，回归到一个点——即眼前这个星空中心处的黑洞般的存在。 极致的塌缩之后，则是又一次迸发和绽放，一片全新的星空浮现出来。而游戏世界里，一个新的纪元时代，也随之孕生。 徐让大叫一声，退了两步。 甩了甩头，定睛再看，却发现刚刚的时空变幻，只是幻象。 徐让这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刚刚那是什么？”徐让问出口才发现自己嗓音很干。 “是历史。”李黛儿显然也见过那幻象，解释道，“郝鸥说那是游戏世界从上一个纪元时代演变到现在这一个的历史。同时，也是这个纪元演变到下一个纪元，会经历的过程。” 世界尽头，实际上不是尽头，而是内核，是本质，是真相。 如果说世界尽头是一个点，那整个游戏世界便“挂”在这个点上。 世界尽头一次膨胀收缩，游戏世界便是一次纪元更迭。两者同步。 涨缩频率越高，纪元更迭越快，拳印引擎的孵化时间，便提得越前。 “这就是世界尽头，这就是游戏世界的真相么？”徐让喃喃。 忽然想到所罗门那句在游戏世界流传极广的名言：“在世界的尽头，历史的断点，有两根柱子支撑起我们的世界。引擎的存在，则推动我们的世界，向前。” 放眼望去，所谓柱子，并不存在。 或许所罗门所说的支撑游戏世界的柱子，就是“世界的尽头”和“历史的断点”这两根。 事实上，世界尽头即是历史断点，两者是同一个东西，尽头和断点，也是起点。 徐让甚至觉得游戏世界像是一个生命体，而这世界尽头的一涨一缩，便如生命体的心脏的一次次搏动。 郝鸥也醒来了，走到徐让身边，说道：“欧豪跟我提过一次，说这世界的尽头，其实是一颗种子，世界树的种子。” 徐让轻声重复：“世界树的种子？” 郝鸥耸肩：“别问我，我也不懂这什么意思。” 徐让本来觉得，游戏世界对自己没什么秘密了。 没想到越是深入了解，反而越是觉得游戏世界神秘莫测。 如果这游戏世界，真是什么世界树的种子所长出来的话，那神虾等开发组成员，当年或许只是碰巧得到了种子，然后“种”出了一个世界，而非真正的自主开发？ 而欧豪想必一开始真的只是被神虾选中的测试员。 但后来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关于游戏世界的更多真相和秘密，因此才决定暗算神虾等人，想要有游戏世界据为己有？ 徐让胡思乱想了一阵，说：“对了，不是说要带我看你姐花木兰么？” 李黛儿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有伤感，又有种奇异的释然，指着前方一个方向，说道：“喏，不就在那儿么？” 徐让顺着李黛儿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这片星空中心位置的那个黑洞般的存在一旁很近的位置上，有一颗蓝色的迷你星球，很是漂亮。 那星球是半透明的，徐让一开始没看出什么，此时被李黛儿指出来，凝神细看，这才发现那半透明的蓝色迷你星球的内部，竟然有两个胎儿一般的身影，彼此拥抱着，很安静，像是在等待重获新生的那一天。 徐让隐约猜到了什么，人都结巴了：“这……这这……” 果然，只听李黛儿轻声说：“我姐和费欧娜，同归于尽了，但神奇地是她们并没有死去，而是进入到了那迷你星球之中。大概等到下一个游戏世界的纪元时代到来，她们会再次出生在游戏世界中，而且看这架势，或许下辈子她们会是双胞胎姐妹哦。” 徐让沉默。 所以这里不止蕴含着世界的生灭和纪元的更迭，还有生命的轮回么？ 呆了好半晌，忍不住问李黛儿：“你不伤心么？你姐可是死了啊。” 李黛儿淡淡道：“是么？我不觉得啊。我反而觉得，她会回来的，以全新的样子。” 徐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带着有些复杂的心情，徐让回到最初着陆的那个迷你星球上。 郝鸥看向李黛儿：“要不再和徐让他分享点我们的经验？” 郝鸥和李黛儿，都是在观看这世界尽头的样貌后，心有所悟，一举突破到第三修行阶段的。本以为足够打败欧豪了，但事实证明，依然不够。 李黛儿摇头说：“让徐让他一个人呆会儿吧。你也知道，到达修行第三阶段，每个人的修行路线，给出的修行之解，都是不同的。我们的经验，未必能帮他，反而可能干扰他。” 郝鸥想想也是，转而说道：“我得给自己起个新名字，郝鸥这破名字，我以后是不想继续用了。” 李黛儿没搭理郝鸥，看着一个人走到旁边的徐让的背影，心想：“加油啊，徐让，如果连你都打不过欧豪的话，世界就完了，无论是你的世界，还是我的世界。” 徐让此时完全陷入了深思。 本来和所罗门、欧豪的东方玉分身的战斗过后，徐让就有不少领悟和收获，打算消化吸收一番后，正式开启第三阶段的修行。 亲眼见识了游戏世界尽头之后，徐让更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和触动。 要知道，一个游戏世界，是如何的繁复庞杂，那么多的人和事，究其内核本质，反倒只是眼前这一方反复涨缩的迷你星空。 徐让真觉得这实在太了不起了。 因为无论这世界尽头，到底是不是所谓的世界树的种子，单论这份“以简统繁”，就不由地徐让不心生赞叹。 而修行第三阶段的本质，恰恰是“以简统繁”这四个字啊—— 蓝的英雄降临模式，是以奶妈为出发点，积攒凶猛值，变身各类英雄。 英雄降临模式的极致，蓝的最强能力无我式，更是揉碎了所有英雄，化为一个个单独的英雄技能，让自身化为一个拥有全英雄技能的超级英雄。 战争兵器是以巨大的机械载体，承载不同英雄之力，但相对粗糙，所以不完全属于第三阶段修行的产物。介于统领式和第三阶段之间。 郝鸥的沙兵模拟不同英雄，李黛儿的斧锤力量与全英雄都可兼容，这都是不同人在第三阶段的修行中，给出的不同解答。 “我呢？我的解，是什么？”徐让喃喃。 徐让发现自己现在的问题，在于能力真的太庞杂了：奶妈本尊的各式强化技能、辅助之心、统领式大成后随之蜕变的腰带之力、英雄降临金手指、还剩一次使用机会的无我式、可合体为碎塔者的四台变形者、香炉、永恒庇护…… 以这诸般能力，徐让可以建设出一支军队，就像对欧豪的东方玉分身时那样，以自身为核心，联合众人，构建出立体多元的战力网。 以统领式阶段而论，徐让是完美的，游戏世界并不长的历史上，应该没有人在统领式阶段的实力比徐让更强。 但现在已经是第三修行的阶段了。 所以接下来，必须把自己过分庞杂的能力，进行化简！ “嗯？”更衣室空间里，蓝缓缓睁开眼睛，从之前替徐让发动无我式的虚弱状态中，苏醒过来，随后露出极为吃惊、意外的表情来。 “让让你干嘛？”“徐让你在做什么？！”两个声音同时从蓝的身体里发出来，一个是蓝自己，另一个则是和蓝一体的神虾的声音。 她们都感觉到了：一股股强大的力量，正从徐让那边传输而来，注入到蓝的体内！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所有人的身上。 “他在干嘛？”正在给自己取新名字的郝鸥，一个激灵站起身来，“徐让为什么把他的力量分给我们了？李黛儿你，你有感觉么？” 李黛儿盯着远处徐让的身影：“嗯，我也感觉到了。他也把一些力量分给我了！好像是他主动这么做的！？” 统领式的奥义，是集中，是把所有人的力量，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去。 前不久，徐让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以统领式、以变形者，统纳一整支大军的力量。 现在则是反过来，徐让在“反哺”、在和所有人“分享”自己的力量。 就好像一个人不可能拥有所有的财富，同样道理，所有的力量集中于一个人身上，不如更有效地分配到所有人的头上。 在这个“集中统领再反哺分享”的过程中，徐让自己，开始了某种旁人眼光看来，不太理解的蜕变。 徐让现在是奶妈本尊的样子，一手补血枪，一手吸血枪，身上是e技能凝聚而成的风衣，脚下是战地飞靴。 让李黛儿等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徐让手里的补血枪，在他分享力量的过程中，慢慢融化了！ “让让，你到底要干嘛？”蓝得到了徐让反哺的一大股力量，已经完全苏醒过来了，跑到徐让身旁好奇地问。 “修炼第三阶段，简化我的能力。”徐让微笑。 补血枪这时候已经完全融化了，随着徐让反哺给众人的力量，流淌到了每个人的体内。 某种意义上，徐让和每个人都建立起了某种联系。 补血枪不是消失了，而是化入每一位队友的体内。 同时徐让的吸血枪，开始了真正的蜕变：一个个英雄虚影，在枪身周围浮现出来，然后碎裂成一个个单独的英雄技能。 随后这些英雄技能，象是化为了子弹，进入到枪身之中！ “啊！”蓝瞪大了眼睛，“这是……我的无我式么？让让你终于学会了？” 难怪蓝这么想，因为无我式的本质，就是把所有英雄的技能全部打散了，纳为己用。这是英雄降临模式的究极形态，身为奶妈，却可以使用全英雄技能。 徐让现在这一个个英雄技能化为子弹装入弹匣，不和无我式一样么？ “可以说是无我式，不过和蓝你的原版无我式，稍微有些不同。” 徐让一边说，一边抬手就是一枪！ 枪口喷射出一团彩色的光焰，其中也不知道混杂着哪些英雄的哪些技能，太快了根本没人能看清楚，这团光焰便命中了刚刚醒来起身的桃白。 徐让有意识地把这一枪的威力控制得非常低，和水枪差不多，打在桃白身上，几乎是没伤害的。 但让在场所有人都无比吃惊的是：这一刻，他们感受到自己的状态，在好转。他们感受到了奶妈特有的治疗效果！ 可是徐让分明已经把补血枪融掉了啊。 蓝到底是无我式的开发者，若有所思：“所以让让的补血枪，并没有真的消失，而是化为了某种‘印记’，留在我们的身上。 让让你只要用无我式子弹打人造成伤害，身上带治疗印记的我们，就会得到治疗？” 这倒是有点类似“征服者符文”的效果：攻击敌人，造成伤害的同时把一部分伤害转化为对自身的治疗。 区别在于—— 徐让治疗的，不止自己，而是所有队友！ 而且在伤害和治疗的转化率上，徐让作为专业奶妈，可高太多了！ 徐让对桃白的那一枪，几乎是没威力的，却已经为所有人带来的能明显感觉到的治疗效果，考虑到在场的人数，这治疗总量，是惊人的！ 那如果徐让完全发挥出以无我式为子弹的手枪的进攻威力呢？那攻击威力有多大？带来的群体治疗效果，又会有多强？！ 这，就是徐让第三阶段修行，给出的自己的解！基于蓝的无我式，却又有徐让自己的创新在内： 无我式为子弹，为进攻手段，杀伤敌人，即治疗队友。 为队友们提供治疗的同时，英雄降临模式发动，英雄拆分成技能，技能再化为无我式的子弹，为徐让提供源源不断的后备弹药。 如此形成一个完美的持续进攻和持续治疗的永动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