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悲哀
后世比贩毒还要获利的产业是什么？ 军火！ 就连钢铁侠的家族都是依靠军火生意发家致富的，似乎从大航海时代开始，这些西方佬就很擅长这种发财模式了，最著名的，最臭名昭著的就是黑奴贸易。 最开始经营黑奴贸易的阿拉伯人脑袋一根筋，组织大量的军队直接骑着骆驼挥舞这弯道杀到非洲掠人，后来接手的葡萄牙人，西班牙人就聪明多了，他们用火枪去和当地黑人酋长贸易，鼓励挑拨黑人部落发动猎奴战争，然后用俘获的黑奴继续交换军火武器，这些衣冠楚楚的混蛋身上一滴血都没沾，就获取了成千上万的奴隶用来开发美洲。 还有后世号称混乱之源的中东，这儿也成为了超级大国们的武器试验场，超级政治集团肆意的挑动着当地宗教政治矛盾，然后通过那些喷吐着火和死亡的东西，换走了珍贵的石油，矿产。 并且军火生意盈利甚至都是次要的，马克思曾经这样评论英国人统治印度的过程，首先是大莫卧儿无上权利被他们的总督所摧毁，总督的权利被马拉塔人摧毁，马拉塔人的权利被阿富汗人摧毁，而大家都在混战的时候，不列颠人闯了进来，把大家都征服了！ 印度文明的确是伟大，可它太多元化了，不仅仅***教，印度教，后来又添加进去的天主教等宗教对立，高等种姓与低等种姓之间的矛盾，征服者与土著之间的仇恨，部落与部落间还有着深深地隔阂，这注定了印度文明不会像信仰儒教的华夏文明那样出现大一统的强悍帝国，有着太多的弱点可以攻击了！ 吴三桂虽然不如马克思这般研究社会如此细致，可他在莫卧儿待了三年，这些弱点他也是了如指掌，如今，他执行的就是马克思总结的第一条，让总督们摧毁莫卧儿中央皇帝至高无上的皇权，让他们分裂！ 在横河支流被打垮的孟加拉军队又重新组建了起来，成箱成箱的北明帝国制式武器被自加尔各答撑船逆流而上，然后在穆尔西达巴德与达卡先后列装了米尔.贾布尔，达纳坦等人的军队，不过值得嘲讽的是，这些来自中亚的游牧骑士后裔还带着最后一股子骄傲，不肯放弃手中精美的大马士革弯刀，还有胯下的战马，拿到这批比法国人提供的武器更加先进的军备之后，几个总督一如既往地装备了那些数量庞大却士气低下，自城镇居民中强制招募的轻步兵军中。 怕是吴三桂没给他们使用说明，再犀利的武器，也需要强悍有力的战士去使用，他麾下忽悠来的左军雇佣兵好歹也在与农民军的战斗中奋战多年，而且接受了辽东半年多残酷的新兵军事训练，一个个残忍到能拿杀人取乐。 要是吴三桂率领着一群土人绵羊，一个冲锋全都吓跑了，还打个毛线！ 可就为这么点军火，这些短视的家伙付出的将是整个孟加拉，以往东印度公司的商业活动仅仅被局限在加尔各答等几个据点里，现在公司获取了贸易特许状，日后毛珏麾下的商人可以在孟加拉苏巴任意一个角落去贸易，而且昔日里莫卧儿人的波斯收税官也将为东印度公司的会计所取代，因为几个总督是以孟加拉国库未来十年的税金，换取的东印度公司支持。 现在北明的生产商业水平远高于孟加拉小农的自然经济，十年时间，足够东印度公司精的跟狐狸一样的董事们利用税收与贸易控制这片土地的经济了。 定武堡的城墙下面，押运了最后一批武器装备的米尔和达纳坦还心满意足的挥着手告别着，可是站在城墙上，出来送别的吴三桂目送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嘴角却是勾起了一道深深的冷笑来。 “几个白痴！” ......... 大航海时代是第一个全球化的时代，这个时空有了毛珏，曾经在这个重要历史时期重重落后一步的华夏，如今是大踏步的赶了上来，这头，莫卧儿帝国才刚刚产生了一系列变化，那一头，杭州的港口，立马就享受到了这种变化带来的福利。 杭州湾，温暖的港口中远远看去似乎长出来一片森林那样，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桅杆，靠着港口边上的东印度公司总部大楼一层，一字排开的办公桌堆满了厚厚的商业文件，一个个经过培训，精干的男女会计双手十指如飞的吧啦吧啦打着算盘，将近多半个东南亚的货物在他们手中吞吐着，一边计算着，一边这些“大脑神经细胞”还要对未来的商业走向进行预测，好为公司麾下的商人提供更加合理的进出口建议。 “取得了孟加拉征税权！今年进口的稻米粮食将比去年增加百分之三十，再加上湖广商品粮基地的运行，粮价必然跌幅，全面下调对江南地区的收购价格！” “自由贸易权取得！商业可以渗透到边缘的比尔哈苏巴，奥里萨苏巴以及中部马拉塔人诸独立邦国，烟，酒，瓷器，工具，丝绸等商品需求量比去年提高百分之二十二！” “鉴于莫卧儿帝国动荡的政治格局，军火需求量上升百分之三百！加大辽东诸兵工厂的订单！” 砰砰砰~ 现在董事会也许比毛珏这个皇帝都要忙了，拿着厚厚一摞紧急的商业文件，董事会下属的机要秘书们犹如勤劳的蜜蜂那样，挨个房间钻了进去，去卡一个个圆溜溜的红色印章，可到了代行执行董事的办公室前，今个却是怎么敲门都敲不开。 作为毛珏这个大股东在江南的代言人，洛宁洛掌柜居然是翘班了！ 而此时西湖畔，不起眼的一家小酒馆中，估计任谁都想不到，这个包裹着黑纱，打扮的犹如后世阿拉伯妇女那样，遮的严严实实的娇小女子，就是那位咳嗽一声就足以令一个国家破产的洛大掌柜。 而她对面，同样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南明帝国最近新补入阁，还是总督温州的武英殿大学士张溥。 毛珏带来的改变还真是大，哪怕昔日里满口文章的仁学先生，现在都出口全是铜臭之味了，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着，张溥全然没了面对东林前辈时候的张狂，无比低姿态的陪着笑脸行礼道。 “张某拜见洛掌柜！” 然而，对他这个帝国宰相，洛宁是没表现出丝毫的尊敬来，反而俊俏的小脸上写满了不耐烦，急躁而无礼的逼问道：“我弟呢？” “我在这儿！” 同样无礼切不耐烦的声音中，洛缜真是格外艰难才露出了头，答应一声，可就这一句话，仿佛对洛宁多大的恩赐那样，瞬间让她的脸颊充满了天使一般温馨的笑容，欣喜而急促的说着。 “小缜，你终于肯回来了！” “老宅那面我已经命人准备宴席了，都是你爱吃的！还有香汤浴也为你准备好了！跟姐走吧！” 小手渴望的伸出去，谁知道洛缜犹如触电那样，猛地甩开斗篷向后退了出来，让洛宁的手尴尬的停留在了半空，她瞳孔中，亦是浮现出了深深地失落。 姐弟之间的矛盾让张溥亦是流露出一脸尴尬来，他是赶忙笑着打圆场道：“洛掌柜不必担忧，如今洛大人已经是我朝户部侍郎高官了，专司开海通商一处，算起来，他还是张某半个顶头上司呢！” “侍郎？” 听到这个官名，洛宁的脸上再一次浮现出一股子轻蔑的神情，可一转眼，又是满是期盼张望向了洛缜。 “小缜，回来吧！你想要权，在现在的东印度公司，任何一个职位都要比这个蚍蜉之国的首辅还要权重，甚至只要你愿意，姐能帮你在海外建国，你就是国王！好不？” “哼！当年就是你指使那个卑贱粗野的武夫砍断了我的腿！断了我的希望！现在你还想让我卑躬屈膝在那个乱臣贼子面前？我今日的成就全都是靠我的努力而来，本公子绝不受那个乱臣贼子的施舍！你死了这条心吧！” 面容阴冷，洛缜带着无比的仇恨，凶狠的吼了出来，再一次让洛宁脸上的温馨，黯淡了下来，许久，她这才无比艰难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过得好，那就好....，那就好.....” “洛掌柜！” 足足又挺了几秒钟，张溥这才在一场艰难的插话进来：“关于上一次本官向您提的，收购温州那批南洋货物之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谈话回到了商业，洛宁瞬间变得精明而犀利起来，抱着胳膊，她满是不屑的坐直了腰身，冰冷的说着：“张大人，上一次妾身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公司拥有大半个东南亚的货源，你们那些东西，公司根本不稀罕，三成价格，卖不卖随你！” “三成实在是太低了！洛掌柜！再加两成吧！” 去年那场大灾变，几乎打的南明工商业分崩离析了，就算是复社在朝堂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却也改变不了商战惨败的现状，而且还引起了东林大地主的敌视，手握着银子，钱谦益为代表的江南大地主宁愿从杭州泉州进口东南亚的香料玉石奢侈品，也不愿意来救市，实在有些走投无路，张溥也只能放下身段，居然是亲自跑到宿敌这面恳求了。 可就算抛去双方敌对的关系，在商言商，来自东南亚的香料珍珠都足以令市场饱和了，洛宁怎么可能再花高价去收购温州这些东西？ 不过世间总有些事情是超过利益的，这头，洛宁才刚刚无情的拒绝，那头洛缜已经是恼火的站起来，怒气冲冲的咆哮着。 “张大人，我早就和你说过，这贱人是姓毛的忠实走狗，用不着和她多啰嗦！我们走！” “我为户部侍郎，陛下要怪罪下来，我一人承担！” “小缜，你！” 那些镇静与精明烟消云散，洛宁再一次慌张的站了起来，向前伸出了手。 也没有走，张溥面露难看，也是抱着拳重重一鞠躬。 “洛掌柜，求您！” “这......” 一瞬间，洛宁彻底的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