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倭国之行
有了锦衣卫内鬼的好处，东江需要的情报甚至能通过军栈来输送，关内发生的大事情不到一周左右，毛珏就能知道，甚至比崇祯皇帝也晚不了几天，皇帝收到的消息还得是底下人挑拣过才呈递上去的。 这崇祯十三年初，毁灭性大灾变的苗头已经显露了出来，锦衣卫河南哨站发来消息，从开春开始，郑州，荥阳，归德开封一带已经是河流干于野，青苗枯死于田，去年毛珏的万里大移民，稍稍给河南减轻了些人口压力，可旋即就化为了泡影。 这一次，就算靠近城镇要塞，结寨自保的中等地主阶层，也要扛不住了，今年秋，河南是注定贼势大炽了！ 陕西山西也没好到那里，可这儿的官军主力却注定是空虚，孙传庭的秦军主力，还是被安置在了河北保定，应对即将可能到来的建奴入侵，而且五省总督洪承畴麾下的很大一部分人马，还被划归了去年自请督师南下的杨嗣昌手中，这位梅盐上将几乎把全国主力都攥在了手里，在湖广边界的大山沟子里张献忠捉迷藏玩。 战略的失衡将导致这一年注定成为崩坏之始，大明帝国灭亡的倒计时沙漏已然倒转，对于想做些什么的毛珏来说，更意味着时不我待。 别看东江现在挺强，和清国半斤八两，比历史上入关前的清国还要弱一些，关内移民像自来水龙头那样细水长流，让他一时间等不及，那么就需要短时间再发一笔人口横财，三月份，陆陆续续的李氏朝鲜长工才满足了牡丹江镇，海参崴卫两处屯垦雇农的需要，要是解决了幕府，关东平原上的倭奴该给毛珏提供一大笔廉价劳动力，实在不行，东西国省下的军力都能凑合个二十来万吧。 现在搬迁到黑龙江的东江移民都尝到甜头了，他们手里银子最多，在分田同时，除了东江分的领地，他们还额外花银子承包牧场，多买土地，东江率先移过来的这十来万人口是最缺乏人力开发的。 至于那些山东来的灾民，如今也是摇身一变，成了小地主，每家都能分个百亩土地，一家人是累死累活勉强才开发完，对于人力，他们虽然没有需求到致命程度，却也是迫切。 毛珏这出发不仅仅代表他自己一家军阀的利益，更是代表了东江麾下领民的利益，这安置好了东江军政，毛珏出发这一天，海参崴卫港边，竟然自发的聚集了数万东江领民，坐着此时还算是昂贵的东江火车，过来给毛珏送行。 “老朽代表牛心所，恭送将爷!” “将爷一路平安，武运昌盛!” 站在黑珍珠号的甲板上，向下张望去，到处都是这样送行的人群，一边高喊着，一边把手头一些特产硬塞给那些挎着行李登上舰船的东江子弟兵们。 这一副景象哪怕是元朝与汉人势同水火，朱元璋驱逐蒙元势力，恢复中原的大明初年，都未曾见过! “好热闹啊！” 还是那一副OL打扮，衬衫黑色短裙，还戴了一副黑框眼镜，穿着毛珏非得逼得穿上的高跟鞋，向下张望着，余乐儿是惊叹的把小嘴儿张成了O形。 也是颇为感怀，素衣的脸上却还多带了一副骄傲来，海上风大，她是细心的捧着一副披风，在后头为毛珏披在了肩头。 毛珏出征后，最大的受益人似乎成了阿德蕾娜，她将东江军政大权一手抓，可此时，阿德蕾娜似乎完全没有这个掌握权利的兴奋感，反倒是满是羡慕的把目光注视在素衣的小腹上，如今她的小肚子竟然微微隆了起来。 当然不是因为胖的! “如果这次皇太极向关宁锦防线发起进攻!东江无论如何也要在背后发起袭扰，哪怕是和清人撕破脸皮……，娜娜!” “啊？” 这头毛珏还在喋喋不休的嘱咐着军政大事，可阿德蕾娜明显是有些心不在焉，被毛珏猛地一句话在耳边吼着，她这才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将爷您吩咐!” 这还吩咐什么了？女人毕竟是女人，见着她这样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模样，毛珏是无奈的拍了拍她小脑瓜：“别羡慕了，这次倭国之行后，黑龙江开发的差不多，老子天天待在铁山，也给你一个!” “谁羡慕了!” 小脸儿上明显流露出一股子红云来，不过阿德蕾娜是很受用的点点小脑瓜：“妾身就是想提醒将爷，老爷子给您的期限可快到期了，长公子的大名您再不想好，就得自己去祠堂跪着了！” 这个话题岔开将你一驹，还真是把毛珏打了个措手不及，很是苦恼的一拍脑袋，毛珏是无奈的皱起了眉头，好半天，这才咬牙切齿的一哼哼。 “本将不是要出巡倭国了吗？既然如此，就叫行健吧！” “好名字，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 阿德蕾娜是赞赏的点了点头，可旋即，她却是错愕的哼哼出来。 “可这与征倭有着毛的关系!” ………… 不管如何，东江的希望，毛珏的长子是终于定下了名字来，毛行健! 随着一骑红尘飞奔向京师，他这个当老子的也是集结大军，浩浩荡荡的再一次奔着倭国杀了过去，就跟华夏千千万万的为人父母那样，给子孙后代披荆斩棘的打着江山。 这次出征，他这个辽东督师的排面也真是不小，义州兵团十个团，大将孔有德亲自护卫，能征惯战的十个团率随行，还有着后备兵团二十个，水师三条大舰，二十多条二级帆船，五十来条三级功能舰，加上水师，一行大军达到了三万两千多人。 这次因为是要去京都办事，也就没去一贯去的长崎城，途经了济州岛，检阅了济州兵团之后，舰队轻车熟路的向北，沿着倭国海岸前行，最后停靠在了丹波过。 毛珏这算是四年没有再次踏上倭国的土地了，这儿与当初来时候又发生了不少变化，村落似乎又密集了点，而且本来荒着的山林地也被砍伐出来不少，种上了玉米和地瓜土豆子。 来自美洲的高产作物在毛珏手里也是早了一百来年在倭国大规模推广出来，《大明劫》里的孙传庭曾经有过一句经典台词，天命是什么？天命就是粮食!就是源源不断的民心!虽然吃的还是那般差劲，可是至少每年吃饱的时间又多了一两个月，不知不觉中，倭国的人口也又上涨了几分，天下似乎更加太平了不少。 只不过这对倭国其实不是啥好事，就像乾隆那盛世滋丁，永不加赋那样，人口滋生过快，田地与响应生产力却没有得到响应提升，明末时候，外国传教士笔下的中国是一片富足，居民衣着整洁，面容健康，文明且礼貌，可到了清末，又变成了另一番景象，惊人的赤贫边地，人民身材矮小，面黄肌瘦，军队破破烂烂的犹如叫花子那样，这些都是人口无节制滋长的代价。 这倭国将来付出的代价甚至会更加恶劣，毕竟相比之下，清朝还有广袤的国土，还有河套，大别山区，太湖附近可以扩展农业，倭国可是地狭多山，过度开发带来水土流失，环境破坏，说不定后世没有沙漠的倭国都能硬生生流失出来个沙漠来，倭人的生存环境将更加恶劣。 倭国田间地头行进的明人也是越来越多，虽然毛珏很不希望江南那些世家大族的势力渗透到倭国，可是随着杭州洛家在京都经营起第一间温泉旅馆开始，不管东江商人还是扬州商人，都不可避免的渗入进来，如今各个令制国领地，越来越多的大名已经习惯的把领地开发承包给了汉人大商人来经营，坐收渔利。 几番影响下，就算大明没有刻意向倭国殖民，这倭国也得向大明的半殖民地愈发的发展去，成为大明的劳动力输出国，农业输出国，工业品输入国还有旅游服务国，剪刀差永远憋在大明的脚底下。 就算变化了这么多，倭国却还是有着一样东西没变，那就是对着强权的奴性，在丹波登陆，东江的大军拉成了个壮观的行军队伍，前头骑兵开路，旌旗猎猎，身后是推着大炮，挎着长枪行进的重步兵方阵，就算是后备部队，也是盔甲整齐。 毛珏这大军每行进到某处，根本不需要去喝令，道路边村落城镇的倭国农人已经是自觉的跪倒在道路两边磕着头，那奴颜屈膝的模样，和清国治下掠夺来的汉人包衣一模一样。 四年不来，这次来，东江更是一鸣惊人，惊骇的丹波，若狭一代的西国大名恐慌的跟小鸡仔那样，东江军过境时候，一个个大名竭尽全力供给补给不说，还亲自点起麾下全部武士，随行京都，大奉行的权势增添了不少不说，四月六日登陆倭国时候，毛珏是两万四千人马，到京都时候，已经足足达到了五万多。 此时的倭国京都，也是达到了盛唐之后，难得的再一次复兴，破旧了几百年的城墙重新被修复完整，战乱中被焚毁的街区里坊也得到全面的复兴，破旧的建筑一座座被拆除，崭新的二层小楼耸立出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盛况，再一次在这里显露出来。 甚至比盛唐时候的平安京还要兴盛，琵琶湖畔的京都比四年前足足扩大了一圈儿，街道人群摩肩接踵，南来北往的叫卖声络绎缤纷，相比水深火热的大明，这儿无疑是达到了彻底的太平盛世。 只不过这份太平也是属于明人的，毛珏计划赚江南大族的钱，那些江南大族也不客气，也是带着特产在这儿扎根，整条街整条街到处都是悬挂着汉字招牌幡儿，那些雾气缭绕的温泉旅社间，流连在倭国贵女温柔怀抱间的也尽是些唐人大豪。 “拜见大奉行大人!” 京都丰臣家十二守护大名，五奉行其四，若年寄，目付，足足上百西国重臣亲自迎接在了京都西大门，就算是倭国皇室都派了代表，站在队伍最前面的自然是倭国实际的太上皇，袁奉行督师袁崇焕，大明朝派来的监军太监曹喜也是位列其中，这阉人比从大明出发时候真是滋润了不知道多少倍，竟然是已经富态的胖成了个球，再往后，一个身穿红色大明命妇衣袍，戴着凤冠霞帔，面灿如霞，明眸皓齿的少女亦是喜气洋洋，跟着袁崇焕的拜见声，上百权贵亦是一起拜在了毛珏的军前。 来这儿是追求利益的，倒不是为了摆架子，从车撵上下来，毛珏也是毫无架子，声音洋溢的到了诸人面前，猛地一抖衣服袖子。 “诸臣请起!” “谢大奉行!” 嘹亮的应答声中，这些倭臣又是一起站起，不过在这其中，一双漂亮的白眼仁却是狠狠砸在了毛珏身上，本来还对这个队伍里地位崇高的陌生美女好奇，可是这个白眼太熟悉了，让毛珏一瞬间就苦笑了出来。 这个千岛姬，女大十八变，长得更加亭亭玉立了，却是一点儿也没变…… 就算是丰臣摄关，也是武士阶层掌权，迎接毛珏之后，大军在京都城外就地驻扎，带着亲卫三个团入城，那些倭国大名若年寄则是骑马扈从在毛珏车架附近，至于袁崇焕，千代姬，还有曹公公则是被请上了毛珏的马车。 “这些年辛苦袁大人还有曹公公了！” “还有我，我也辛苦了！” 挎着袁崇焕的衣袖，这丰臣家大小姐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在那儿吵闹争功着，可惜，她是直接被毛珏忽略了，气的这妞儿一口银牙咬的咯咯作响。 “如今倭国太平盛世，风调雨顺，还多亏了毛东江武威震慑啊！” 脸上笑的犹如蜜糖那样，曹喜是在那儿抱拳恭维着，可作为主角的袁崇焕，却是把脸阴沉了下来。 “毛将军，您真的要接受幕府的投降？” “不战而屈人之兵，不是儒家所提倡吗？您怎么……” “将军，西国可是靠着武士大名支撑的，这些人，对于东国的领地封田，可是垂涎已久，可如今……” 满是迟疑，袁崇焕那似乎老了几分的脸庞都带着严肃，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冷不丁砰的一声响起，哪怕东江特制的四轮马车车箱，一支箭头都是猛地扑棱棱钻了进来，那箭尖儿就盯在曹喜后脑勺上，猛地回过头，这胖太监眼睛都是看的发直。 外面，惊恐而愤怒的叫嚷也是猛然响起。 “抓刺客!保护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