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押解1
金不唤及其家人的审讯花费了一旬时间,基本上能问出来的都问出来了,光是卷宗就差不多一丈高,这些东西都是要送往京城的。 李神通需要看的内容无非就是刘奉先在奏折中写的洋洋洒洒数千字,兵部和内阁那帮人却必须得将这些卷宗全部看完才行。 一个督帅级别的边疆叛国,倒卖军械物资,这是兵部的一大丑闻,说不定某些有心人,还会借此对兵部一众官员进行攻讦。 审讯的结果让刘奉先大惊失色,盘山军有五成的军官都有收受贿赂贪墨军饷的底子,真要是杀,顾及刘奉先手中的钢刀都得崩了刃去。 身为统帅,刘奉先自然不会做这种没脑子的事,将那些犯了错的边将全部叫到一处敲打了一番,顺便让他们将贪了的东西吐出来,这事算是就此作罢。 这些军官全部都是戴罪之身,充入其他军中统领士兵作战,刘奉先承诺他们只要能够拿到该有的军功,这笔账自然一笔勾销。 军官们官位都不高,这种掉脑袋的事被人查出来,还能给他们一条活路,他们当然是感恩戴德。 事实上,这些戴罪之身的军官在之后对北狄作战中,也发挥了不让刘奉先失望的作用。 接下来一个问题摆在刘奉先和陈华面前,那就是该由什么人押送金不唤入京。 金不唤的身份至关重要,而且他吐露出来的东西也至关重要,可想而知,金不唤背后那位,绝对不会让金不唤平安到达京城的。 此行之凶险,不亚于单枪匹马往北狄王庭走一遭,是以要找寻一个合适的人选,并非易事。 刑昭倒是合适,可大敌当前,谁都不知北狄那边何时会出兵,若是刑昭离开,五万乞活军群龙无首,漠北边军实力大降,届时刘奉先玩死难辞其咎。 三军督帅都合适,三军督帅都离不得漠北。 剩下一人便是陈华,他的武功高,麾下青蛟军更是骁勇善战,不仅能够习惯漠北的骑兵冲击战,更能适应南疆的丛林战。 骁勇善战的一千青蛟军再加上一些稽查司缇骑,护送不到一百的金家人入京,看上去不是什么难于登天的事,却也绝非易事。 京中某位大人物手眼通天,害怕金不唤入京之后抖搂些什么不该抖搂的东西出来,只杀金不唤一人就足以,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 自家义父皱着眉头左右为难之际,陈华主动将这苦差事揽了过来:“义父,服章愿往!” “这...”尽管陈华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刘奉先依然有些犹豫,毕竟,这件事的危险性可一点都不小。 陈华再道:“此事凶险,孩儿知晓,但是总得有人去才行。与其让别人去,还不如孩儿去,至少,孩儿去还有几分胜算。 五大边军督帅都不能离开,合适的领头人选除了白叔、凌总旗就只有孩儿了,若是他们两个去,未必驾驭得了孩儿麾下的青蛟军。” 这倒是句实话,青蛟军除了他陈某人的命令,别人的话,还真不一定会听。 刘奉先思忖再三,点了点头:“一路上一定要小心,走得慢点没事,一定要注意安全。虽然不知道金不唤后面的到底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可那两位都不是好招惹的。 有任何情况不对,就拿我令牌跟府城驻军调兵,实在不行,便是让他们把金不唤给杀了都行。”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一个。 在刘奉先的千叮万嘱中陈华率军回京,同行的还有二百稽查司缇骑,这些人已经是漠北稽查司分部的一半人手了。 在他离开的那天,赶巧漠北王庭传回消息,不过这个消息只有刘奉先知晓,陈华已经离去。 本来送信的青蛟军还不肯将东西交给刘奉先,后来是刑昭出面,这个死心眼的小子才将东西交出来。 第一日,风平浪静。 就算没有刘奉先的叮嘱,陈华也会小心翼翼,金不唤的身份和所做的事太大,刘奉先这个可以裁决一切的漠北都督都无权决定他的生死。 普天之下能够决定金不唤生死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李神通。 青蛟军负责护送,两百稽查司缇骑负责在外围警戒,一方面是因为稽查司的人是探路的老手,另一方面则是陈华有些不信他们。 褚邺、谢绝都在身边,如果不是因为情况特殊,陈华绝对不会讲他们两个带出来的。 褚邺被安排进了炽火军,谢绝则回了乞活军,他们两个在军中的地位都不低。 “老大,前面有一条小峡谷,咱们是过了峡谷再休息还是在这边休息?”褚邺看到前方出现峡谷,虽然不长,也就三十丈左右,可他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陈华观察了一下峡谷的四周,发现这个峡谷有些特殊,周围竟然十分平坦,也就是说,如果绕过峡谷,只需要多花费半天左右的时间。 他想了想道:“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就在这里休息,峡谷明天绕过去,不用从峡谷中间通过。 小心无大错,别栽在这种地方。” 褚邺马上拿起挂在腰间的号角,号角吹响之后,那些在前面探路和在四周警戒的稽查司缇骑没多久就全部回来了。 稽查司缇骑驻扎在主队的周围,队伍的防卫工作可谓密不透风。 篝火冉冉升起,三人一队五人一团的围坐在篝火周围,将身上携带的干粮吃下,一部分人负责巡逻警戒,其他人则负责睡大觉。 陈华躺在一片还算平坦的荆棘上,翻来覆去怎么都说不着。 他总觉得此行不会这么简单,可是他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按理来说自己这一千二百人,应该不至于怕才对。 在胡思乱想中入睡了,但是他睡得并不沉,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细微的破空声将他从噩梦中惊醒过来,陈华一屁股坐起来,正好看见外围负责警戒的一个稽查司缇骑被一支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利箭刺穿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