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六章 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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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画以自创的,融合了太虚门惊神剑式,和水狱门七魄血狱图的七魄惊神剑式,大败大白狗一只,在瑜儿崇拜的目光中,志得意满,得胜而归。 回来之后,他就遭罪了。 神魂疼得不行。 而且不是神识枯竭的疼,是从根源处,神魂损耗,七魄动摇的痛楚。 “托大了……” 墨画心中后悔不已。 “早知道不那么拼了……那只笨蛋大白狗,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厉害……” 墨画捂着脑袋,蜷在床上,疼得动都动弹不得。 不行。 七魄损耗,命魂不稳,再这样下去,一旦碎了一魄,伤了命魂,自己估计就成傻子了…… 想点办法…… 墨画忍着剧痛,聚精会神,将神识沉入识海,然后静心冥想。 可冥想不行。 他又感应道碑,但道碑蕴含大道意蕴,本身可以驱邪镇祟,但并不能修补他受损的神魂。 墨画试了很多手段,都不奏效,神念化身也如同被刀剑切割一般痛楚。 神念化身,乃神魂所化。 神魂受伤,化身自然也会受损。 化身之上,已然有细碎的裂痕,这是神魂与人交锋后,受伤的表现。 墨画皱眉。 恰在此时,他心思一转,见到自己神念化身之上,也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有裂痕。 淡金色的地方,就完好无损。 金色越浓,化身越稳固。 这个淡金色是……神髓! 墨画心神一紧,此时顾不得许多,只能将化身内的神髓调动,化成“血液”般的细丝,游动全身。 璀璨的神髓,宛如融化的金水,在墨画体内游动。 触及神念化身上,因神魂争锋而受损产生的裂痕时,便一丝一缕地融了进去,“修补”着这些伤势。 神魂上的痛楚,也得到缓解。 墨画松了一口气。 而后事不宜迟,墨画将之前攒下来的所有神髓,都尽数调动,在神念化身之内运转,修复着他神魂上的伤势。 淡金神髓,一点点消耗。 神念化身上的裂痕,也在一点点修补。 许久之后,墨画睁开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神念上的痛楚缓解了,裂痕也大概修复了,仅残留的痛感,还挥之不去。 他也因此确定了一件事: 神魂上的伤势,是可以用“神髓”来修补的。 墨画眉头微微皱起…… 荀子贤长老曾说,修士的神识,是修士神魂的衍生物。 那这么一说,神明的神髓,同样是神明神魂的衍生物? 神明的神魂,除了衍生念力外,还能衍生神髓? 就像修士心脏内有血,还有精血一样? 而因为神明与修士的神魂,有着本质的不同,所以能否衍生神髓,也代表着神明和修士之间最本质的区别? 那这么一来,神髓……究竟算是什么? 是魂,还是念力? 亦或大道法则的物化? 神明的神魂,又究竟是什么样的,与修士不同在哪? 墨画知道的越多,疑惑的反而更多了。 他也只能先将这些疑惑压在心底,留着以后随着修道阅历的增长,再慢慢琢磨了。 现在,他只明白了一点: 以后要多囤些神髓了。 越多越好。 神髓这种东西,神识道化要用,修功法破瓶颈要用,就连神魂杀伐,可能也要多留些神髓当“伤药”了。 实打实的万金油。 而此次经与大白狗一战,神魂受损,修补神伤几乎消耗了墨画迄今为止,辛辛苦苦吞噬而来的一大半神髓。 他的神念化身内部,宛若血丝般的金色髓质又淡了不少。有些地方,甚至向银色退化了。 墨画有了一点危机感。 修士只能进步,怎么能退步呢? 还得吃。 吃念力,补神识。 吃神髓,补神魂。 修道无止境,一点也不能懈怠! 墨画振奋起精神。 不过现在努力不了了,他神魂刚刚修补好,还残留着痛楚,也不宜再轻易动用。 此时他总算是切身明白了,为什么宗门彻底断绝了“神念化剑”的传承,不让弟子再学这门剑诀了。 神魂受损,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也就自己走神识证道,底子厚些,会的神识法门多些,又有一些机缘,还有邪神“送餐”,这才能弥补一下弊端。 不然所谓的“神念化剑”,其实就是“命魂化剑”,是真正意义上,拿“命”在砍人,剑越强,命越险。 “以后这招,还是要谨慎用。” 能不用,则不用,不然就算不亏神魂,亏了神髓,自己也肉疼。 神髓可不是那么好弄的。 天底下,也不是到处都有“好心”的,打瞌睡的邪神,给他送神髓的。 不过话说回来…… 能一度在神念争锋上,跟自己“势均力敌”,那个大白狗,好像真不简单…… 墨画托了托下巴。 第二天,墨画从膳堂处,买了几个鸡腿,而后又去了趟那个偏僻的书阁。 书阁前,大白狗还在。 只不过,它再没了曾经嚣张的气焰,整条狗都病恹恹的,打不起一点精神,显然也不太好受。 墨画见四处无人,掌门应该也不在,便偷偷跑过去。 大白狗见了墨画,当即一个激灵。 墨画却将几个大鸡腿递了过去,诚恳道:“我承认,你还是很厉害的。” 大狗一愣。 “不打不相识,这几个大鸡腿,算是见面礼。”墨画道。 说是大鸡腿,但在大白狗面前,到底还是显得小了,不过色香味俱全,皮焦肉嫩,是墨画最喜欢吃的。 大狗犹豫片刻,看了眼墨画,默默将几个鸡腿吞进了口中,算是接受了“见面礼”。 墨画一喜,伸出手道: “握手言和!” 大白狗有些不情愿。 但它输也输了,鸡腿也吃了,墨画也给足了它面子,它也就顺着台阶,默默伸出大爪子,搭在了墨画的手掌上,握了一握。 这是神道强者间的互相认同。 墨画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书阁之内,其实一直都在的太虚掌门,见到了墨画和“大狗”握手的这一幕,忍不住有些愣神,而后神情越发古怪起来…… …… 此后,墨画偶尔也会去看大白狗,给它带点吃的。 一人一狗,也算是混熟了。 只不过好长一段时间,大白狗都是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这个墨画也没办法。 而这段时间内,墨画一直忙着研究惊神剑,以及水狱禁匣上的七魄血狱瞳术,不知不觉间,就把水阎罗抛之脑后了。 但他忘了,其他人不会。 道廷司还在查。 数日后,顾长怀便传书给墨画:“有水阎罗的消息了。” 墨画一惊,随后一喜。 果然认识的人多就是好,你没空做的事,有人就替你做了。 墨画忙问:“水阎罗在哪?” 顾长怀:“在一艘胭脂舟上。” “胭脂舟……”墨画目光微顿。 顾长怀接着道:“水阎罗的踪迹,道廷司一直在查。他断了一条胳膊,身受重伤,被人救走,沿途的所有陆路,全部被封住,烟水河中的大小岛屿,也都被搜过,所能藏身的地方,只有水上,而且只能是船……” “近日,有线人得到消息,水阎罗藏身的地方,刚好就是,癸水门暗中在操办的……胭脂舟。” 顾长怀顿了一下,问墨画道:“胭脂舟,你应该熟悉吧?” 墨画沉吟片刻。 胭脂舟…… 要说知道,他也知道,甚至可能还亲眼看过。 但具体的内情,他倒还真是一概不知。 更何况,这种情况下,面对的还是道廷司的典司,就算真的熟悉,也肯定也不能说出来。 “不怎么熟。”墨画道。 顾长怀也不在乎墨画是真不熟,还是假不熟,而是传书道: “胭脂舟这三个字,从几十年前开始,就列在道廷司的追查名单上了。” 墨画一怔。 顾长怀接着道:“这是一条,依托于烟水河的,成了气候的风月产业链,以癸水门为主,背后还有不少宗门世家做推手。” “这些势力,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靠着这风月的营生,吃得满嘴流油。” “但是……” 顾长怀叹了口气,“道廷司没法下手。这次能查下去,也是因为幕后是夏家在主导,借的是道廷的势……” 墨画心中恍然。 他就说,胭脂舟这种事,道廷司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真想查必然阻力重重。 至少在世家环伺的情况下,单凭本州界道廷司的力量,肯定不行。 再加上道廷司内部人浮于事,勾心斗角,真要做点事,更是举步维艰。 顾叔叔也挺不容易的…… “那癸水门的胭脂舟藏在哪?”墨画问道。 “现在还不清楚,”顾长怀道,“癸水门的胭脂舟,和各个宗门,世家的船只,商渡,灵舟混杂在一起,势力错杂,根本没法查。” “之前风头紧,癸水门蛰伏了一阵,但是,道廷司近日得到了最新的线索,说癸水门数日后,会找机会,再开一次胭脂舟聚会。” “再开一次?”墨画皱眉,“癸水门不怕道廷查?” 顾长怀沉吟道:“明面上,道廷剿了一批水匪,向上面报了功,之后的动作就小了很多,没再弄出什么动静。癸水门可能以为风声过了,所以又蠢蠢欲动了。” “以往都是如此,上面来查,都是做个样子,杀鸡儆猴罢了,癸水门估计以为这次也一样。” “这只是其一,另一点……” 顾长怀叹道:“你不是家族子弟,所以不太明白……船大难掉头。” “家族一大,人一多,盘根错节,一旦利益深种,再想改,已经改不了了。” “这个行当,赚灵石太快了。” “癸水门从上到下,全靠这条风月产业养着,吸着血,一旦停了,失去了寄生的利益,宗门顷刻就会闹出大乱。” “譬如饮鸩止渴,以毒止渴,将来某一天肯定会死,但不喝毒药,马上就会死。” “所以癸水门也只能硬着头皮,一步步走下去,回不了头了……” …… 墨画一时怔忡,心有感慨。 或许不只是癸水门,整个修界势力,全都是这样。 一旦贪图利益,走错了第一步,之后就会被利益吸引,一步步错下去。 直至最后大错铸成,即便所有人都知道错了,但利益根深蒂固,已经根本改不了了。 最后所有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参天大厦一点点倾覆,将所有人压死。 癸水门里,若有心怀良知的修士,大抵也是这种感受吧…… 墨画叹了口气。 而后他寻思片刻,又问道:“顾叔叔,你知道癸水门,具体会在什么时候开胭脂舟么?有线索么?” “有了一些……” “什么线索?” 顾长怀也不瞒着墨画,“三日后,烟水城一年一度的灯会,修士云集,按惯例放河灯,乘游船,夜游烟水河。据道廷司得到的消息,届时癸水门会将胭脂舟混入游船,一同放入烟水河,而后在既定的河路处改道,最终汇聚到目的地,开始做风月营生……” “这样啊……花样倒真挺多的……”墨画嘀咕,而后立马又察觉到不对,有些奇怪道:“顾叔叔,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你不想知道?” “想知道,但是……” 平时有事,顾叔叔都是藏着掖着,实在被问得不行了,才会说出来,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是不是有事求我?”墨画机警道。 顾长怀叹气。 孩子聪明是好事,但太过聪明,就有点不讨喜了。 “不是‘求’,是道廷司的委托。”顾长怀坚持道。 墨画眉毛一挑,“哦……求我什么事?” 顾长怀也不纠正他的措辞了,无奈道:“你也要混进去……” “胭脂舟有两类,一类是供宗门内弟子玩耍的,一类是供修界各家族修士消遣的。” “为了避免有疏漏,两类船上,都要有内线。” “世家修士那边,我可以混进去。但宗门子弟的船上,我没有好的眼线。” 原本顾长怀,是想找上官家,或者是顾家的子弟上船打探的。 但这些弟子,要么修为够了,机敏不足,要么机灵有余,实力差一点,论起这种偷偷潜入,打探消息的经验,比墨画一比,更是有着天壤之别。 而很多宗门子弟,包括上官家和顾家本族的子弟,他也信不过。 思来想去,顾长怀心中,竟觉得墨画最靠谱。 “你混进去,若有什么发现,可以跟我说。反正我不告诉你,你早晚也会混进去的……”顾长怀道。 墨画点头,这倒是,顾叔叔还挺了解自己。 胭脂舟,自己肯定要去一趟的。 不过,他还有个顾虑。 “顾叔叔,胭脂舟……好像是那种地方吧?我去打探消息的话,你得给我开个‘证明’。” 顾长怀愣住了,“什么证明?” “就是,”墨画道,“道廷司那边有备案的,证明我上船,是为了协助道廷司查案才去的,不是自己要去玩的!” 不然的话,道廷司“扫黄”,再把自己给扫了,那面子可就丢大了。 顾长怀一滞,无奈叹气。 不得不说,墨画这小子,顾虑得……还挺有道理,滴水不漏。 “行。”顾长怀答应道。 “那我怎么混进去?”墨画又问。 “这个你自己想办法。”顾长怀道。 以墨画的精明,他肯定是能混进去的,顾长怀一点也不担心。 “有什么需要,再跟我说。” 顾长怀说完,就不再说什么了。 墨画却在心里琢磨,到底怎么才能混进胭脂舟。 “烟水城,灯会,胭脂舟……” 墨画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只能找郝玄他们,还有癸水门的汪辰帮忙了。 之后的几日,他都在筹备这件事。 在郝玄的帮忙下,他也跟癸水门的汪辰联系上了,打听到了一些线索,备了一些阵法还有丹药,便在旬休之日启程了。 他先去了趟顾家,和顾长怀商量了具体事宜,而后打算直接去烟水城。 可还没出顾家的家门,便被顾红长老堵住了。 顾红长老将墨画拉到一旁的小亭子里,一脸严肃道:“你是不是跟长怀串通好了,有事瞒着我?” 墨画心中一凛,“您看出来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顾红长老轻哼一声,“说吧,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墨画讪笑道。 胭脂舟的事,顾红长老未必知道。 她关心的,应该就只是顾叔叔相亲的事了。 墨画心中寻思片刻,便道: “就是顾叔叔找我,跟我做了笔交易……我替他在您这里应付相亲的事,顾叔叔他那边,若有道廷司的差事,就带上我赚点功勋。” 墨画反手就把顾长怀卖了,锅也甩他头上了。 顾红长老有些生气,“带你赚功勋,这件事本就是应该的。但他竟然让你这个孩子来应付我,好躲着不相亲,这个顾长怀,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当了典司,翅膀硬了,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顾红长老怒气冲冲就要起身。 墨画忙把她拉住,“红长老,您别急,这也是好事。” 顾红长老轻轻瞪了一眼墨画,“这怎么是好事?” “您想啊,”墨画左右看看,小声道,“顾叔叔不愿相亲,您逼着他去,一来二去,他更不乐意了,这不就适得其反了么?不如我偷偷帮您!” “你帮我?”顾红长老一怔。 墨画点头,“我帮您,若真有合适的姐姐阿姨,我可以替顾叔叔撮合一下……” 顾红长老还是有些犹豫。 墨画便趁机问:“那个花教习,您觉得不好么?” 顾红长老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开始皱眉道:“我后来打听了一下,这个姑娘,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墨画问。 “总感觉,行迹有些鬼鬼祟祟的,而且脂粉气很重,气息很杂,可能有点……不太自重。” 顾红长老这话,说得有些直白。 不过在她眼里,墨画就跟子侄一样,所以也没忌讳。 为了让顾红长老安心,墨画便偷偷摸摸道: “红长老,其实……我替您物色到了一个,跟顾叔叔很般配的‘姐姐’……” 顾红长老果然来了精神,两眼放光,“谁?” “现在还不能跟您说……”墨画卖了个关子。 “你这孩子……” 顾红长老有些无奈,但想了想,便也笑着道,“行,我便不问了。你上点心,这事若成了,以后这顾家,你就当自己家,出了任何事……” 顾红长老刚说出口,就觉得口气大了,便又改口,“……只要不是忤逆道廷这等大罪,出了任何事,我都替你撑腰!” 墨画神色一喜,道:“谢谢红长老!” 之后又闲聊几句,墨画便辞别了红长老,离开了清州城,到了癸水城内。 在癸水城里,墨画见了汪辰,确认消息无误,又和郝玄,程默,司徒剑三人会合了。 一行人便又驱车,前往了三品仙城——烟水城。 而与此同时,烟水城一年一度的灯会,已经开始了,各方修士云集。 城内有烟水城本地修士,有外来观礼的修士,有各世家家族的修士。 以及乾学州界内,为数众多的,各个宗门的弟子……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