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落寞

    “杀鞑！”憋了好久，只能在后面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同袍杀敌立功的预备队将士，在加入了战场之后，也不由变成了一群下山的猛虎。一个个高吼着便扑向了敌人。

    而在这个时候，已经没了预备队，且奋战了好久体力早已大不如初的官兵士卒，自然不是这样一支兵马的对手。

    所以在白希带着预备队加入前线战局不过一刻多钟的时间，原本还僵持着的局面，也不由再一次被勇悍无比的黑衣军士卒打破。

    “杀鞑！”前线，一名名黑衣军悍卒如此怒吼着。而在这般怒吼声下，营墙上防守的官兵士卒也不由像是被狼群驱赶的羊群一般，毫无抵抗力的一次次向后退却。

    所以又是两刻钟的时间过去后，差不多有五分之二的营墙，也不由落入了黑衣军士卒的掌控之中。

    “弟兄们，升官发财也就在今天了，还等什么，跟我杀啊。咱们一鼓作气，将这群狗鞑子给彻底击溃。”两军厮杀的前线，一名名黑衣军将官如此怒吼着。

    而在这样的怒吼声之下，数以千百计的黑衣军士卒自也不由爆发出了更强大的力量。

    “二牛快，你快给我带五百人把鞑子的营门给我打开，把郭羽他的骑兵全都放进来。只要骑兵进了鞑子大营，这一战的胜负也就定了。”奋力厮杀的时刻，看到如百足之虫般的官兵士卒还有这反抗之力，张世辉一声怒吼，也不由对着千户官李二牛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而听到这话，李二牛他高唱了一声诺后，便也不由提着钢刀，招呼着身旁的一众士卒，怒吼着从营墙上杀向了满是敌人官兵营门。

    ……

    “元帅，此时已然回天乏力了，您快快走，快快带着我军骑兵由东门南撤。快啊，元帅！”见着己方兵马像被羊群一般驱赶，宋延杰也不由紧拉着满身鲜血的答失八都鲁，这般怒吼了一声。

    而听到了这样一声怒吼，答失八都鲁打了一个激灵后，看着前线的战场，却也不由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不过这种纠结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就在他纠结的时候，李二牛也不由率领着麾下的五百兵马击溃了防守营门的官兵，一举打开了官兵的营门。

    “威武！威武！威武！”营门打开之时，黑衣军一方自也不由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而听到这样的欢呼声，答失八都鲁咬了咬牙，也终于充满绝望的长叹了一口气。

    “走，咱们走吧。”无力的吐出这五个字后，答失八都鲁也不由头也不回的带着身旁的一众亲卫、谋臣和一些身份及其重要的高层军官，招呼也不打一声便就向着营东大步迈去。

    不过这个时候也的确不用他在打什么招呼了，因为在营门被打开之后，早已磨刀霍霍的郭羽也不由率领着麾下的铁骑冲杀了进来。所以短短的片刻时间，那些守卫在营墙之上的官兵士卒，便也彻底的溃败了。

    ……

    “弟兄们跑吧，元帅他们都逃了，咱们还打个屁啊！”一声声高吼在士气大沮的官兵阵营中响起。而听到这样的声音，在转身一看答失八都鲁他们真的逃走之后。这些士气大沮的官兵士卒，在黑衣军士卒的猛烈进攻之下，自也是丢盔弃甲、一哄而散。

    而看着他们这些人逃跑的背影，早已是憋了一肚子气的黑衣军士卒，自也是高吼着，对着敌人发起了追亡逐北般的冲锋。

    ……

    “传我军令下去，军中凡能擒杀答失八都鲁者，官升三级，赏银千两！”

    “将军大人有令，擒杀答失八都鲁者，官升三级，赏银千两！擒杀答失八都鲁者，官升三级，赏银千两！官升三级，赏银千两！”一名名传令兵这般高吼着，将张世华的命令传到了前线每一个士卒的耳中。

    而前线的士卒听到这话，在重赏巨利的诱惑之下，这些人自也是红着眼睛，一个个如猛兽般对着答失八都鲁他们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

    “元帅，快，快走！”保护着答失八都鲁的亲卫们如此怒吼着，拼命的保护着他们的元帅，向着营东杀去。

    在官兵营门被攻破，答失八都鲁他们也逃走之后的短短半刻钟时间，混乱便也成外了官兵营垒的主旋律。营中士卒奔逃的、抵抗的、纵火的、癫狂的，简直将诺大的官兵营垒变成了一锅乱粥。

    所以在这样的乱粥之中，身边足有近千护卫的答失八都鲁等人，自也不由成为了黑暗中的灯塔。引得无数的黑衣士卒，在张世华开出的丰厚赏赐的诱惑之下，亡命般的向着他们这边杀来。

    即便答失八都鲁的身旁有着近千护卫，但是在如此疯狂的进攻之下，护卫在答失八都鲁身旁的士卒还是成片成片的倒下。

    不过对于此，答失八都鲁自然也顾不得抵抗。毕竟在这个时候，以最快的时间逃出这个人间地狱才是最正确的事情。慢一步，他们就更有可能会被黑衣军的骑兵追上，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可就想走也走不掉了。

    “弟兄们，答失八都鲁那贼人就在这。杀啊，千万不能让他逃了！”身后那追击答失八都鲁的数百黑衣军士卒发现单靠他们的力量，根本就拦不住答失八都鲁他们、

    所以为了报仇出气，这些黑衣军士卒也不由高吼着，将周围其他所有的黑衣军将士，全都吸引了过来。

    当然，这样的办法自然也让大批的官兵逃卒知道了他们元帅的位置。不过在这个时候，这群已经吓破胆子的官兵士卒多还来不及能，发了疯才会靠近这里。

    所以不过短短的片刻时间，差不多近两千黑衣军士卒也不由聚集在了这里，形成了一只庞大的、追杀答失八都鲁他们的部队。

    “元帅！我家父母妻儿便拜托元帅您照料了，我带人为元帅您殿后，元帅您快走！”见后面的追兵越来越多，他们逃走的几率越来越小，答失八都鲁的亲卫统领这般高吼了一句，便也不由带着五百兵马主动迎上了身后的追兵，以自己的生命来为答失八都鲁他们殿后。

    而也正因为有了这般忠心耿耿的五百死士，亡命逃窜的答失八都鲁也终不由在黑衣军包围他们之前，来到了营东，找到了接应自己的儿子孛罗，翻身上马，带着最后的三千余骑东出城门，然后沿着白河向南逃去。

    ……

    “该死的，还是让答失八都鲁他逃了。该死，实在该死！”又两刻钟后，当张世华听到答失八都鲁等人已然逃走的消息时。有些气急败坏的张世华，也不由这般怒吼起来。

    而听到张世华这样的怒吼，站在张世华身旁的一众将官，自也不由齐声告罪道：“我等无能，请将军大人责罚。”

    “责罚。罢了，日后总还有机会，现在眼前的事情处理了吧。鞑子遗留下的物资都按照老规矩办，三成赏兵、一成赏官，余下的则尽数充公。而军中的俘虏们，除了汉军之外，余下的元蒙人和色目人，则抽三杀一。明白了吗？”

    “末将明白，末将等遵命！”左右一众将官齐声拜道。

    “恩，那就这样吧，都尽快下去操办去吧。”这般说着，张世华摆了摆手，便也不由让这些人退了下去。

    而就在左右将官退下去的时候，张世华遥看着南方，看着襄荆之地的方向，也终不由露出了一抹难掩的笑意。

    ……

    又是数个时辰的时间悄然流逝，时间也不由到了傍晚。而到了这个时候，在新野城外，狼狈不堪的答失八都鲁一行人也终不由来到了城外。

    “父亲，您看到新野城了。咱们现在安全了。”一行三千余人，马不停蹄的来到新野城外以后，孛罗不由对着失魂落魄的答失八都鲁下意识的禀报了一声。

    “恩，既如此，那咱们就进城吧。”狼狈不堪且有无精打采的答失八都鲁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便也催马继续向着新野城城门方向赶去。

    而再说新野城那边。在城中留守的千余守军看到来人都是己方兵马，且还打着答失八都鲁的元帅旗号之后，自也是在第一时间便为答失八都鲁他们打开了城门，并匆忙来到了城门口，准备迎接。

    “完了，看元帅他们尽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我军与黑衣贼的交战，定然是败了。这，这可该如何是好啊。”留守千户高进一边向城门那边赶，心中却也不由是担忧非常。

    不过，他高进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千户，到底不敢多言多想什么。所以在快步来到城门口，见到一脸狼狈模样的答失八都鲁等人策马过来时，便也不由带着身旁众将官跪倒在了路旁，低头高呼道：“末将等拜见元帅！”

    而对于高进等人的跪拜，此时已然是失魂落魄的答失八都鲁自然也没有理会，只是面色无神的带人策马进城。

    到了最后，还是宋延杰对着高进他们嘱咐道：“高将军快去准备饭食和行囊去吧，到了明日一早，咱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明日一早继续赶路”听到这话，高进自然也是明白了宋延杰的意思。于是唱了个诺后，便也快步下去准备去了。

    “北征彻底失败了，新野城也他娘保不住了，劳资还是赶快把这些日子来搜刮的那些细软带上，准备和元帅他们一起逃命吧。”快步退下的高进一边走，心中也不由如此想到。

    ……

    “元帅，所有的将士都已经安顿好了。新野城有着温暖的房屋和足够管饱的食物，我想今天晚上，他们应该是可以休息好的。”入夜，作为谋臣的宋延杰，也不由来到答失八都鲁所在落脚的那处房间，如此禀报道。

    而听到宋延杰这样的话，显得狼狈而憔悴的答失八都鲁，抬眼看了他一眼，惨笑了一声，也不由说道：“延杰，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无能？”

    对此，宋延杰自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对着答失八都鲁再次弯腰揖了一礼。

    不过答失八都鲁自然也没有在乎，他只是如同一个憔悴不堪的老人一般，在哪自言自语般的说着“我这一次足足带着三万精兵北上，在北上前我甚至还派出了汪先生做我的先驱，为我施展反间计，除掉了王权那样的贼人。”

    “呵呵，真是可笑啊。汪先生他不带一兵一卒，仅仅只用一张嘴便就除掉了贼人数千兵马，逼死了一个上万户级别的贼酋。可再看看我，我率领这三万精兵，兵力足足比黑衣贼的兵马要多出三倍。”

    “可即便是这样，我却连十天的时间都没能坚持住。不过短短的五六天时间，我就被黑衣贼打的一败涂地，三万兵马更是十不存一。这样的一个局面，我还有什么脸面继续担任这个平章，继续担任这个元帅，我真他娘就是一个十足的废物！”

    这般说着，答失八都鲁也不由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满脸都是绝望和沮丧。

    “元帅，呵呵，难道你就这样，认输了？”当答失八都鲁发泄完以后，堂下站着的宋延杰也不由直起了腰，惨笑了一声，如此说道。

    “您是朝廷的平章，正儿八经的朝廷从一品大员，太答儿和纽璘的子孙。您的身份和血脉是如此的荣耀，可难道您就来直面失败的勇气都没有吗！难道您就是一个被敌人打败一次，就要做一个一辈子夹着尾巴的懦夫吗！”

    “没错，这一次咱们的确是失败，可这又算的了什么。襄荆之地，依旧还在您的掌控之中不是吗，我们还有着数万精兵不是吗，偌大的四川行省和整个南方依旧还是您强大的后盾不是吗。”

    “所以，元帅，拿出您的勇气来，咱们和黑衣贼的一战才不过刚刚开始！”原本文质彬彬的宋延杰，此时却显得那样狂野而狰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