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命不同
“博士,广宗城消耗汉军势力的计划失败了,布下的暗网几乎被连根拔起。” “是么?”正盘坐在塌上的博士一顿,将拈着的一颗黑子丢入了棋篓里面。 既然一盘棋已经分出了胜负,那么他也无需再下了。脸上带着不置可否的笑容,心绪没有因为一盘棋的胜负而起波澜,在博士手中,这也只不过是任意而下的一盘棋罢了。 良久,他开口问道:“也就是说,还有人没有被拔起?” “是……林动吧?” “是。”台阶下的玩家回答。 想到在广宗城布下的鹰眼暗子全部覆灭,再有那原定目标的成败与否不知定数,这玩家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们还需不需要派遣支援过去?” 却不想被博士一口回绝了。 “不用。”博士道。 他转头,看向一侧那竖排的窗户,从内往外望去,可以看见窗外那一片片飘落的雪花正随着山风四处飘摇。秋末的山中,已经是下起了雪来,还有不少的雪花,被风斜带着进入了房间当中,只不过刚刚进入,便融化了变成了一滩滩水迹遗留再地板上。再过一会儿,这水迹就彻底不见,被蒸发干了。 室内室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室内温暖如春,室外冰冷近冬,这一切完全有赖于屋中火炉的存在,以及已经铺设完毕的属于“三国时代”的“地热”系统。 “太平要术其实也不重要,拿得到好,拿不到也并非就不好。对于我来说,它的重要性也并非就是那么重要的你知道么?” “更何况,这世界上最安全收藏知识之地,就是头脑。张角不想,不愿,你是没有办法去窥探得太平要术半分的。” “那……为什么还要派出林动少校,并且将整个布置在广宗城的鹰眼全部调动起来?”玩家不解的问道。他十分的不能够理解博士的思绪,既然不能够得到,那又为什么要去尝试,乃至于付出那一些的代价? “因为有些东西,不去尝试,那便没有机会,即使它没有一丁点的机会。可只要尝试了,那便不是一点都没有。”博士摇摇头,看了这玩家一眼。 跟随他的玩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上一个。每一个又都是来自不同势力当中的,也有聪明也有笨,现在跟着自己的这一个,便是那短视的那一个。 即使是他脸上没有表露出什么来,博士也能够联系他的言语,推断出其心理活动。所以,有许多人在他眼中都是透明的,只有一小部分特别的他才看不穿,毫无疑问,这个人并不是属于那特别的一小部分当中。 “很多人就如你一样,当然如你一样的人也不多,天生就拥有许多人所拥有不到的。用一种话来说,那便是别人在起跑线上的时候,你已经到了终点。” “这样一来,你当然也不必去尝试。那么就说那一些正在往终点而去的人吧,他们想要拥有一些什么,那便要付出一些什么,即使是知道不去尝试就什么都没有,他们还是选择了站在原地,眺望中间那似乎深渊的一段崖壁。因为害怕失去,失去自己手中本就少的东西。” “能够得到,为什么不去?有一个能够去的机会,本就比那些还要宝贵,因为机会,一去就不会再回来,而你失去的,迟早都会再度拥有。” “你懂么?” “铛。” 林动的匕首斩击狠狠的斩击在林半山的短刀上面,从两人中间起了一阵风,席卷了整个书房。之前那散落于地面的书页,也被这风给刮得四处飞扬,直到撞到了墙壁,才最终的落地。 一触即收,两个人都朝着自己的后方退去,没有人选择乘胜追击。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这一下对击,不管是先发制人自己制造机会的林动,还是后发制人抓住机会的林半山,谁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用两败俱伤来说明其实更加得贴切。 林动持匕的手臂垂下,手掌隐隐在颤抖着,虎口崩裂开了一道口子。血液浸染了整把匕首的匕柄,从低端落下,一滴滴的溅落在书房的地板上头。 他的面色沉重,刚刚的那“惊雷一动”,毫无疑问是突袭的一击。只是可惜的是,林半山同样也在防备着这一击,因为就连林动也是这样的,他们都在彼此防备着对方的突然动手。 “痛快。”林半山咧开嘴说道,牙齿上头,到处都是血液遗留在上头。 他却没有在意,只是微笑着,将嘴中的血给吐了出去。在刚刚的那一下交手当中,他受的伤比林动的重,可也仅仅是如此罢了,这轻伤并不足以使他认输,同样的,却让他的战意熊熊的燃烧起来。 甩了甩手臂,将那麻痹的感觉驱离,一滴滴的鲜血被由短刀上被甩溅出去。他的足尖抵在后方的地砖上头,朝前一点,足尖之下的砖石突然出现了无数的裂纹,而林半山,早就朝着林动爆冲了过去。 两道身影,朝着对方迅速的接近,碰撞。一次次的兵刃对击发出的响声,不断闪烁的光影,灯火摇晃着,不时有滴滴红色的鲜血泼洒出来。 “快快快,不要让汉军爬上城头来!” 听着耳边黄巾头目发出的喊叫声,史航吃力的搅动着一口大锅里面的热油,滚烫的烟气扑面而来,使他整个人汗如雨下。不仅如此,当里面的热油被烧得变得无比滚烫的时候,那里面还有时不时的一个油泡冒出来,又突然的碎裂。 一滴一点的油沫,朝着四周飞溅着,一但溅到人的皮肤上,就会带去烧灼的疼痛,以及难以磨灭的伤害。所以史航十分的小心,再加上又是好几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的关系,使他已经气喘吁吁。 幸好,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看向旁边不远处的那口大锅,还有锅旁的那名嘴边掩着一块巾布的黄巾士兵,史航面露着庆幸之色。那口锅里面,烧着的可不是油,而是粪水。 将许多粪水放入锅中,将其烧得滾热,再从城头倾倒下去。就是普通的水,烧得开了,泼洒出去,一头浇下,只怕没有人能够活活下来。就算是沾染上了一丁点,都能够给人带来生不如死的伤害。 更何况是这些粪水?这和热油差不多,甚至更加的狠毒。因为热油烧热了以后,和开水差不了多少,顶多是带来的烧灼,比之开水更加的恐怖罢了。而粪水,只要是被烫伤了,那么就算没有死在战场上头,被救回去,也只怕伤口早就被感染,没有办法活下来! 因为在城头上的许多黄巾弓箭手,那些用的羽箭上头,箭尖上头都是浸泡过粪水的。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这些弓箭手射出的箭矢,就算没能将汉军士兵射杀,可是只要中汉军士兵的身体,使之出现伤口,粪水沾染上去。在这个时代,几乎没有能够在这样伤口严重感染的情况下还能够存活下来。 这些粪水还有个高大上的名字,唤作金汁。只是史航皱着的眉头迟迟没有松开,不管是金汁还是银汁,都是那一种属于没有人能够忍受的东西。尤其在加热后,那散发出的气味,更加的恶心,就好像是一口热翔,从远处甩来堵在了你的口鼻里面。 有句老话说久闻其味不知其臭,可是史航明白,所谓不知其臭,那是因为不够臭!君不见那几口烧着金汁的锅旁边没有多少的黄巾军士兵站在那里?就算有,也是苦着脸,一脸的生不如死。 借着这个机会,史航偷偷的观察着后方,得到的结果却使他的心逐渐的下沉。 没有机会,还是没有机会!在城头的后方,过道靠近两旁城梯的那侧,一字排开的刀斧手,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前方。不难想象,当有黄巾军士兵想要退后,撤下城墙的时候,就会遭到他们毫不留情的斩杀。 这些刀斧手,并不是为了那些真正的黄巾军士兵准备的,而是为了他们这些被裹挟而来的玩家,原住民! 按捺住心中的那股蠢蠢欲动,史航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不管汉军攻没攻上城头,他都没有多少机会能够逃离这里。只是他依然没有放弃,继续等待着机会。 谁希望死亡?就是玩家都不希望在游戏当中死亡,因为那种死亡之时的疼痛,就算是只有百分之五十,都是没有办法使人承受的。可恰恰,疼痛度设定,最低便是百分之五十。 叹了一口气,史航有些羡慕那些汉军当中的玩家,他知道汉军军队里面,肯定也有玩家相随。可是与自己不同的是,他们有得选择,而他,没得选择。 “嘭嘭嘭。”广宗城的南城门处,不断传来了一声声的响声。 十几名玩家挥洒着汗水,手中的兵器不断的落在城门上头,砍击,敲击在上头。可是除了留下一条条白痕,以及浅浅的刀砍斧凿的痕迹之外,整个城门,几乎没有半点改变,就和他们刚刚来时一样。 “啊呀呀!吃我一记,力劈华山!”一名大汉退后几步,猛的朝前跃起,手起斧落。 “嘭。” 他的斧头嵌进了城门里面,脸上的喜色还未散去,这大汉就发现了一个事实。他的大斧,竟然拔不出来了?! “-10!”城门的耐久度在这一击之下,下降了十点,只不过对于那让人绝望的耐久度来说,这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伤害罢了。 “我靠,我的斧头!”尝试了几次想要将大斧从城门上抽离却最终失败的大汉哭丧着脸,十分的沮丧。 他的力劈华山,加上这柄大斧竟然才换来了城门耐久度减上十点的结果。那岂不是说,要将这城门打破,他还需要几万柄大斧,和一次又一次的全力以赴? 真是,让喷绝望啊。 其他的玩家也有一样的绝望,当然也还有玩家不放弃,手中拿着一把不知道怎么出现的改锥,在城门上敲敲打打,试图找寻能够将这个城门给拆解开来的办法。只不过相比那些他在现实拆解的电器来说,这城门十分的简陋,没有一点科技含量,也因此,根本没有他改锥下锥的地方。 “我们从底下挖?”有玩家指着脚下的徒弟道。 他当然不想要放弃,要是将南城门拿下的话,那庞大的贡献度,再加上奖励,即使平分给在场的十多名玩家都是一笔让人无比艳羡的财富。否则他们又怎么会盯上这城门?冒着箭矢,跑到这城门处,在外头攻城火热的时候,用自己手中的刀剑,去向城门发起一次又一次别人眼中无比可笑的攻击? “应该……行吧?”一名玩家眼神闪烁了一下,尝试的目投向了其他人。 拿着改锥的那名玩家站起身来,大声道:“不,不可能做到的。” “想要挖进去,先不说时间上来不及。而且城内可能也不是裸露的地面,至少在城门廊道这一块,也应该有这地板的存在!” 一个幻想,被无情的打破了。玩家们面面相觑,以他们玩家之力,想要将城门打破,看来是不可能造成的事情。至少,他们可没有汉军那样的攻城器械,而有那样的器械,能不能靠近城墙,就又是一个问题了。 他们之中的不少人,可是亲眼看见冲车,抬着撞槌的汉军士兵,在自己的身旁,被城头投掷下来的落石滚木砸中,变成一堆堆零落的零件的。他们这十多个玩家能够跑进这前,那也是因为不引人注目的缘故,又有哪个黄巾军士兵会在意他们这些人? 因为人的力量,与工具的力量比起来,实在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啊。 “嗯?那是?”有玩家发出了惊呼声,望着身后的目光里面,充满了不可思议。 在他的视野远处,有一名名身着黑甲的汉军士兵,脚步稳健,抬着一根巨大的撞槌,飞快的接近着城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