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命与事业的双重危机
“去死！” 陈哲怒不可遏，明知道眼前这能说会道、诡异多诈，且附带丰富动作表情的微缩小人儿只是虚影投放，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恨不得一下子就要捏死甚至是捏爆对方。 果不其然，就像一把握住了空气般毫无作用，谁知这可恶又可恨的微缩小人儿偏偏还调侃似的配合着他的怒火。 她的双手立刻高举于空中胡乱挥舞，两条腿也在空中胡乱的蹬，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仰着头挣扎叫道：“啊……啊啊……要死了……死了……死了……啊” 话一说完，她的手臂就无力地落下，腿也不蹬了，两眼一翻再一闭，头向上挣扎着仰了一下又立刻垂下，再无动静。 这看似浮夸的扮死过程可谓是相当精彩又完美，如果这是拍电影，绝对是影后级的精湛表演一条即过，入戏不但超级快而且相当深，导演不喊“CUT！”都不会爬起来。 其实从中午时分醒过来到现在，可能大概也就区区几十分钟吧，但陈哲感觉自己就像艰难度过了半生一样身心俱疲。 尽管对方刚才现身阻止了自己的冒然点击，避免了可能带来的不知名危险，但自己根本没有感激她的兴趣。 他可算是明白了，眼前这离奇、诡异、可恶又可恨的外星瑶瑶，共享自己意识的厉害程度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力。 陈哲倍感无力地松开手收了回来，索性无视这个还沉浸在戏精状态而无法自拔的外星瑶瑶。 他转过身略显踉跄地去打开了卧室的门，踱步径直走到了客厅沙发处一屁股坐了下来，背靠着靠枕，任由自己的身体陷入到柔软的沙发深处，极其无奈地微闭上双眼。 此时此刻，他既有心惊胆战，又偏偏焦虑无解，更是一筹莫展。 …… 任何人自从有了记忆能力开始，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愈来愈增加对更多人或事的记忆，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遗忘掉很多以前对人或事的记忆，有些只能依稀记得；有些可能就是完全遗忘，任凭怎么提醒可能都再也想不起来。 也有一种独特的观点认为，人自身的眼睛其实就是一个神奇的摄像头，耳朵就像是一个神奇的音频采集器，鼻子就像是一个嗅觉感应器、舌头就像是一个味觉感应器…… 每个人从出生以后开始，这个人的视觉、听觉、嗅觉和味觉等等就构成了一个生物计算机多媒体系统，所见即所得，所听即所得。 而人的大脑既是一个能够无限运算的生物CPU，也是一个能够无限存储信息的生物硬盘，不论你是否会记得你曾经看到过的，不论是否会记得你曾经听到过的，统统都存储在你的大脑里。 至于人为什么会记不清或者彻底遗忘某个信息，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这个信息是存储在大脑这个生物硬盘的哪个盘符下，哪个目录下，哪个文件夹下。 而这个离奇、诡异、可恶、可恨的外星系来的微缩版瑶瑶，这么看来就是能够在我的大脑硬盘里如入无人之境啊。 陈哲如是这般想道，我可能看过湾湾出的某个肥皂剧，所以她也会用湾湾的国语腔来说瑶瑶两个字； 我可能看过某部电影或电视剧，内容我已经完全记不得，但是她能读取我的记忆，也相当于看过一遍这部电影或电视剧，所以她学会里面某个角色人物的死法，然后进行浮夸的模仿表演也就不奇怪了。 我的人生记忆可能对她是百分百的开放与分享，那这诡异玩意又对我分享了多少她自己的呢？ 看似有海量般的信息硬塞给我，可我都似懂非懂呀。科幻、奇幻、玄幻和鬼怪类的乱七八糟的小说，我也看不过不少，我会被夺舍吗？我会不会变成妖怪？还是成为僵尸？ 陈哲现在是如蚁跗骨一样的恐惧，他不觉得马上报警的话就会得到警察蜀黍的帮助，唯一的结果可能就是被警车强制送往市五院，然后接受杨叔漫无天日、无休无止的电击治疗。 “……你说是我们相见恨晚，我说为爱你不够勇敢，在爱与不爱间，来回千万遍……”突然手机铃声响起，陈哲从裤兜里随手掏出手机一看是公司财务室张会计的来电，便随手在屏幕上划拉了一下拿到耳边接听了起来。 在接听电话的同时，他在心里倒是闪过一丝疑问，咦，我手机好像是在床上的，什么时候塞到裤兜里了？还没来得及再细细想下去，张会计已经在电话那头说道：“陈总，您好！” “嗯，张姐，你好！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张会计可能听出了陈哲话里的有气无力，便赶紧问候道：“陈总，你生病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昨晚没睡好……”之前从醒来刚起床开始就直面突如其来的外星妖异，除了恐惧和惊悚，还有一种人生的不真实感，现在忽然接到公司下属的来电，顿时有一种终于从妖魔界重返人间界的艰辛，身心没来由的一阵松弛。 “陈总啊，你这样老是一个人单着也不是回事，平时有个头疼发热的也没个身边的女人照料，这样下去可不行，不是张姐我说你，你今年按虚岁也算三十九了吧？再过两年你可就是奔五的年纪了，到那时候你找的就不是对象，而是老伴啦。 我还常常跟我们家老蔡说呢，我说我们陈总也算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的，要说钱嘛，虽说公司没赚什么钱，还欠了一屁股贷款，但怎么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呀，咋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姑娘呢？ 再说你家安安现在也读高一住校了，平时也难得回家，过两年要是考个外地的大学上四年学，读完本科再考研，读完研究生之后要是在外地找个工作。 我说陈总啊，你从现在开始找对象就不用再考虑你家安安接不接受了，要不张姐我帮你张罗张罗？告诉你，我手里可是有不少大龄剩女的资源，你知道的，我早就跟你提过，我家有个亲戚在那个什么相恋网……” 公司财务室的张会计是个好人，不过就是生活中的性格跟工作上的性格截然相反，工作上认真细致仔细负责，生活中却是嘴太碎跟女版唐僧嗡嗡嗡似的，随便说个事情还动辄就容易就跑题，平时陈哲最怕张会计跟他汇报工作或者电话里请个假啥的。 但是今天，陈哲却感到张会计的絮絮叨叨里满满都是来自人间界的生机啊，都舍不得打断她的思路，不过总得要知道她打电话来到底是为的啥事呀，“张姐，张姐，打住，打住，你打电话来要说啥来着的？” 电话那头的张会计顿时切换状态了：“哎呦，陈总，上午韩秘书给您打了几个电话，您上午是不是手机不在身边啊？” “哦，我在睡觉呢，没听到啊。”陈哲随口应着，眼睛却下意识的瞥了瞥卧室方向。 “陈总，城商行的贷款还有三个月就到期了，您知道的，公司账上现在的钱勉强够发半年工资，哪够得上还啊，当然接下来应收账款总能收回不少，不过马上要付给供货商的款子也不少啊。 之前咱们还有帮何总公司做了担保贷款，现在形势都不好，万一何总要是跑路了，就得陈总您来背锅了。陈总啊，至少城商行的这笔还贷，你得想方设法先准备一笔过桥了……” 张会计实在是忧心公司的财务状况，在电话那头继续道：“本来我今天早上就要去您办公室跟您汇报的，看您一直没来公司，我就跟韩秘书随口提了提，小韩听了就心急火燎的给您打电话，您一直没接，估计小姑娘还生气了，嘿嘿……” 感觉张会计又要再次切换状态，陈哲赶紧说道：“谢谢你啊，张姐，没事的，财务上的这个情况你不要再跟其他人讲，我有安排，放心，资金上的麻烦我已经在着手解决了。” 张会计于是道：“哦，那就好，那就好！陈总，您先忙！那我这就先挂啦！” “嗯，拜拜！”结束了通话，陈哲随手把手机又揣进了兜里，心里想着，老子有个毛的解决办法，没有实体的贸易型公司，贷款都找不到毛的抵押。 他又瞥了瞥卧室的方向，心想要不要赶紧打开防盗门窜出去呢？还不能等电梯，必须走楼梯，小命要紧啊！ 别看现在外星女妖精还能跟自己谈笑风生，但架不住人家玩先礼后兵啊！ 可是就算跑出去能管用么，她来去我的大脑可是如入无人之境啊。 唉，老子宁可被高-利贷黑-社会追杀，也好过被外星女妖精变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