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代新人换旧人!
听潮阁内,苏玉楼与黑袍人之间的战斗仍在持续,拳来掌往,已不知交换对拆了多少招。 苏玉楼的心神随着时间推移,愈发澄净通透,黑袍人招法中的精妙之处,自身招法中的缺漏之处,无有遗缺,尽皆映照于心! 取敌之长,补己之短! 黑袍人顿觉压力渐增,敏锐的察觉到对方拳爪掌指上的功夫,正在迅速增长,越发的精奇圆润,好似羚羊挂角,无始无终,无迹可寻。 “坐镇”门口的红袍人挑了挑眉,他的手中结着一个奇怪的法印,每当有气劲溅射至四周墙壁尺余范围之内,皆好似泥牛入海一般,消失不见。 对于自己老搭档的实力,红袍人可谓是了如指掌,开始的时候黑袍人只用了七分力,时至如今,已然用上了九分力。 老搭档一点点的增加力量,但这年轻人始终能与之持平,丝毫不落下风,不显败象。 红袍人深深感慨。 现在的江湖,年轻一代一个比一个可怕,已成百花齐放,百舸争流之势,这样壮丽的风景,千年以来还是头一回见。 嗤嗤嗤...... 电流也似的气劲飞腾升空,乱窜游走。 黑袍人好似遭到了雷轰电击,“噔噔噔”的退了数步,他低喝一声,稳住身形,双掌缓缓平推,立时发起反攻。 平地一声焦雷炸响,浑厚掌力携泰山以超北海,如狂飙过境,肆意蔓延,四周空间呈现出一种朦胧扭曲之态,整个店铺仿佛都在摇晃颤动一般。 这一掌之下,即使是铜墙铁壁当面,也会于顷刻间变成破铜烂铁。 苏玉楼脸上首度浮现出凝重之色,他四指内握,大拇指翘起,指腹朝着黑袍人,犹如画家执笔泼墨,横空一抹。 空中亮起了一道光。 冷冽的寒光照亮了苏玉楼的须发,照亮了苏玉楼的眼,乃至照亮了整个店铺。 这道光璀璨夺目,锋芒无匹,好似容纳了刀,枪,剑,戟等千百种兵器的锋芒。 前方的气流在这一道锋芒之下,劈波斩浪般自行分开。 寒光,掌力碰撞交织,互不相让,就像是神剑斩在了大山上,究竟是剑斩开了山?还是山崩碎了剑? “轰”的一声巨响,好似陨石砸落进了大海里,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 “坐镇”门口的红袍人双手一变,再次结了一个奇怪的法印,溃散的气劲一触及周围墙壁尺余,瞬间消融不见,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时空。 但也有像窗户这样的地方附着力量较弱,照顾不周,不少激荡奔涌的气劲以此为宣泄口,飞了出去。 街道外面已被大雪覆盖,一个头戴斗笠,腰佩长剑的蓝衫青年急行匆匆,忽然听得一声巨响,再闻一声厉啸,只见一股气劲自旁侧的窗户中横飞而出。 蓝衫青年心生警兆,抬在空中的脚还未踏实,便立刻提气纵身,倒掠腾飞,他适才立足之处旁边的一颗大树轰然炸碎,碎成了漫天木屑,与鹅毛大雪一起纷飞扬扬。 独留半人高的树桩矗在原地。 心有余悸的深吸口气,蓝衫青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店铺,暗道:好险,真他娘的险过剃头啊。 听潮阁内,红袍人徐徐站起身来,瞧着略显喘气的黑袍人,以及暗自平复气息的苏玉楼,轻叹一句。 “好了,你们都住手吧!” 黑袍人皱着眉头迟疑了一阵子,还是缓缓的收了手,他们两人行动,向来是红袍人作决定,他出力,一贯如此。 侧首望着苏玉楼,红袍人问道:“公子当真不愿跟我们走一趟吗?” 苏玉楼摇了摇头,笑道:“阁下若是与这位朋友一起出手,或许就能让我跟你们走一趟了。” 红袍人闻言,双眼眯起,暗自沉吟,他比黑袍人强,但却不是压倒性的强,即使他们两人联手,眼前这个年轻人若执意要逃的话,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将之拦下。 即使拦了下来,不下杀手,也绝对没有把握将之拿下,倘若下了杀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两人同样无法交差。 红袍人有些头疼,突然觉得这个任务真是一个苦差,因此他苦涩一笑,道:“走。” 黑袍人语气诧异道:“走?” 红袍人沉声道:“我们走。” 言罢,红袍人率先走了出去,黑袍人虽然觉得还没有战个痛快尽兴,但还是跟了出去。 苏玉楼默不作声,目送着二人离开,接着瞧了瞧有些狼藉的店铺,摇头轻叹了一声,开始收拾整理。 黑袍人两个出了听潮阁,却并未离开花雨城,而是在附近的一家客栈里住了下来。 这家客栈距离苏玉楼的店铺不过五十步距离,他自然也知道两人的行踪,不过并未在意,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第二日,落雪渐停,苏玉楼一如既往的开门做生意,门前一大早的就立着一个配着长剑,相貌还算俊秀的蓝衫青年。 落雪虽已停止不下,但积雪未化,蓝衫青年就站在雪地里,小心翼翼的朝内张望了一眼,神色略显踟蹰,苏玉楼见状,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蓝衫青年目中神色逐渐坚定,迈步走了进来。 苏玉楼回到店铺内的小几前坐下,将纸张铺平展开,接着动手研磨,任由蓝衫青年随意观看四周墙壁上的字画。 蓝衫青年虽然在看字画,但苏玉楼仍然感觉到对方在打量着自己,不过心里并不恼怒。 他还没有凶神恶煞到别人多瞧他几眼,他就要挖人眼珠,灭人满门的程度。 转过身来,蓝衫青年朝着苏玉楼问道:“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 执着毛笔,苏玉楼沾了沾墨,笑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是老板,难道你是?” 蓝衫青年怔了一怔,迟疑了一会儿,又道:“你这里的字画是怎么卖的?” 苏玉楼淡淡道:“字帖十两银子一张,画五十两银子一幅,首先说好,我这里可是不讲价的。” “哦,我再瞧瞧看。” 蓝衫青年应了一声,他是江湖中人,自然知道昨日这家店中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当时虽成了惊弓之鸟,但回去后翻覆一夜未睡,还是决定来瞧瞧看。 花雨城中不乏隐退的前辈高人,蓝衫青年认为自己天资不差,唯独差了些运气,没有遇着一个好的师傅,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修为还是被困在后天境界。 眼下瞧见这家店铺的老板年龄比自己还要小,完全与他想象中的前辈高人形象大不相符。 他心中拜师用的说辞一下子就说不来了。 蓝衫青年摇了摇头,不过他也不缺几十两银子,瞧了瞧璧上的字画,随意选了一幅“剑”字帖,一幅落笔寥寥,淡淡勾勒出惊涛骇浪的图卷,当作纪念。 付了银子,蓝衫青年提着字画出了大门,临走时,还抬头特别瞧了一眼那书有“听潮阁”三字的横匾。 拿起桌上的银子,苏玉楼瞧也不瞧,随意一抛,不远处的抽屉自行打开,银子“砰砰”落了进去,接着又自行关上。 苏玉楼长吁口气,笔尖轻点在纸上,开始作画。 画的是火。 燎原烈火。 以前他也过画过火,前前后后勾勒用了十七笔,这一次,他只用了十六笔,意境却愈发深远。 这证明了一点,他在进步,苏玉楼喜欢进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