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幽冥鬼火
“老头！你丫滴开黑店！” “小贼！你不是贼！” 一老一少，突然蹦出两句无厘头的对白，一句仿佛回到了《水浒》年代，一句简直就文理不通。 两人的动态更加诡异，七十岁的老头一脚踩在椅子上，一脚踩在柜台上，手中的长棍如同泰山压顶，十七岁的小伙右手紧紧握着长棍，傻乎乎的笑着，指缝里面夹着一张百元大钞，迎风飘扬。 “老猫烧须，打错人了，小贼真是来买东西的！给外面的人看到我打客人，这....”老板尴尬到极点，可心中也有一丝的惊异，“我这条棍练了六十多年，打下去的速度跟火车差不多，小贼是怎么抓住的！！！” 老板的一记闷棍，钟情好像喝醉酒断了片，完全忘记了，喜悦和兴奋充斥了头脑，“我为什么反应那么灵活？哈哈，是大力丸的作用！我现在余额有四千多，能抽四十次奖，就算再倒霉，也能抽到一两个大力丸吧，要是抽到比大力丸还厉害的，直接成了学霸，怎么办？呵呵....” “老头！敢打我钟情！” 满脸馋样的胡一菲突然清喝一声，双眼透出红光，脸蛋变得像纸扎小人一样苍白，十个手指甲徒然增长了十几厘米，指尖黑得发亮。 她张开殷红如血的小嘴，卷起一阵阴风，双手直接掐向老板的脖子。 “菲菲！” 钟情一声厉喝，没有握着长棍的左手一伸，要去阻拦胡一菲。 胡一菲是听到钟情的命令，可鬼气已发，气势不能抑制，要她停止，除非是十个指头掐进了老板的脖子。 鬼气发起，是由一颗盛怒的心引起的，盛怒来源于老板要伤害她的主人，所以主人的一声吆喝也是能令胡一菲稍稍的看了他一眼，幸好就是这一眼，救了她的鬼命！ 只见钟情双眼如滴血一般的鲜红，在他胸口上燃着一团绿油油的火焰，那火焰随着他左手一伸，直接扑向胡一菲。 胡一菲顿时觉得自己全身给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着，不能动弹半分，幸好她料敌机先的喵了聂政一眼。 钟情胸口绿油油的火焰，令她全身不自觉的抖颤，刚才的盛怒烟消云散，鬼气随之消失殆尽，她也恢复了理智，在电光火石之间用尽全身的阴气，保护着自己胸腹之间的那一点灵光。 嘭！ 胡一菲感觉自己像是被海啸迎面打中，身体在半空转了几圈，重重的落在地上。 “我完了！” 胡一菲心中只有这么一句话，她能躲过钟情这一击已经是竭尽全力，现在的钟情，就算使出的灵力比刚才小十倍，也能将她打得灰飞烟灭。 “钟情是要杀我了！可惜我的心愿永远不能实现了，简全，你这负心的男人，我终究不能再见你一面！” 胡一菲颓然坐在地上等待钟情的致命一击，钟情曾经说过凡事都要他命令才可以做，自己算是自把自为，这是死罪！ 等了一阵，并没有她预期的事情发生，胡一菲带着侥幸的心喵着钟情，钟情胸口的那团绿油油的火焰已经消失了他还是跟平常一样傻乎乎乐呵呵的，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钟情是原谅我了！” 胡一菲心花怒放，不单止因为自己逃过一劫，还因为自己的主人竟然如此的厉害，大户人家门前的狗也比较凶悍一点，自己主人厉害，自己也能神气啊。 心情安稳后，胡一菲嗅到一股焦臭味，稍稍沉吟，立刻拉起一把秀发，不禁呆住了，她的秀发底部已经焦黄卷曲。 头发给火烧得卷曲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呢，问题是，胡一菲是鬼非人，火是烧不到鬼的，除非那是.... 胡一菲曾经听梅姨说过，有两种火能烧到鬼，一种是天火，一种是地狱之火。 她虽然是鬼，可也没去过地狱，不过也能确认，钟情方才发出的是地狱之火。 “钟情怎么能发出地狱之火呢？”胡一菲狐疑的看着钟情。 钟情感觉自己刚才好像晃了晃神，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失忆，忘记了发生什么事情，不过觉得身体十分舒坦，他归咎于吃了大力丸的缘故。 老板也不知为何，刚才自己还觉得浑身冒汗热得不得了，突然打了个寒颤像掉进冰库一样，不过这感觉稍纵即逝。 他是老江湖，知道自己打错了人了，立刻来一招“恶人先告状”，把棍子往里一收，拉不动，“咦，这小贼好大力！” 不管了，先保住百年老店的声誉，他双手一松，长棍也不要了，老气纵横指着钟情骂道：“你这小屁孩，装神弄鬼的，进了店铺也不买东西一个人傻兮兮的在笑，嘿，还拿一根棍子，想怎样，抢劫么？走走走，不做你生意！” “呵....” 钟情拍拍脑袋，笑了，明明是老头用棍打自己，反过来还给他诬陷了，真是姜老的辣，不过自己今天老是晃神，进来后就站在门口傻乎乎的笑，这里卖的都是先人的祭品，也难怪人家疑神疑鬼的。 他这一笑，老板算是松了口气，知道百年老店的声誉算保住了，也暗自庆幸，“幸好遇到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要是遇到年纪大点的，估计就难缠了。” “老板，我要.....” 钟情挑了挑眉毛，提高声调，“我要...对了，我要哪一种呢....” “哦！”胡一菲心领神会，哪里敢怠慢，对着标签读道：“印尼柔佛巴鲁檀香，88元！” “对了，要88元的印尼柔佛巴鲁檀香！” “小哥，那檀香跟你有四米多的距离，里面没开灯，黑得很，你怎么能看到？”老板讶异的看着钟情。 “对啊，里面没开灯看不清，只好站在门口阳光猛烈的地方看啊.....嘻....” 钟情被自己那刻舟求剑的话语逗乐了，只好胡扯道：“我的鼻子天生灵活，站在这里就能闻到檀香的气味，按着气味，就能分辨品种，至于价钱，那两个8字那么显然，我眼力好....” 编不下去了，钟情只好摇头笑道：“老板，收钱吧，我还有事做！” “你真能通过鼻子分辨檀香的气味？”老板做了檀香几十年，他的家族从明末已经开始做檀香，说百年老店是谦虚，世道只有千年老妖没有千年老店，所以也不能用“千年”两个字。 他对檀香有一种执着，小时候是听父亲说过高手是可以通过鼻子来闻香，就知道檀香的品质，乃至产地，他都嗤之以鼻，觉得那是夸大其词，现在给他活捉到一个野生高手，岂能放过。 “小哥，具体说说！”他看着钟情，才十几岁的样子，怎么也不能是檀香高手啊，心里十分狐疑，越是狐疑，越要证明。 “好吧....”钟情也不担心，看着胡一菲那馋样，知道这丫头一定有独特见解。 胡一菲也读懂了钟情的心，她轻轻的摇着手，把檀香扑到鼻子下，一副美食家的架势。 “嗯，这檀香....”钟情像个复读机一样，重复着胡一菲的话，“香气沉稳醇和，是有经过沉淀的，只是时间不够，腥味是去除了，但香气有一点浓烈刺鼻....” 老板听得脸色大变，檀香最好的就是印度的老山檀，直接可以采用，而其他地区例如欧洲印尼的就稍微差点，主要受到气候的影响，还有污染的影响，檀香带了一点的腥味和刺激的香味。 一般要经过几十年沉淀，才能将之驱除，其实说有刺鼻香味和腥味，不要说一般人，就算老师傅也未必能分清楚，为了节省制作成本，老板把印尼的檀香木沉淀了几年，去了腥味，就制作檀香了。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今天遇到的不是闻檀香的人，而是吃檀香的鬼，吃在口里自然分得比较细致。 “小....小师傅，您坐，我是老眼昏花，有眼不识泰山啊，还是那句老话学无前后达者为先，您今天好好的给我这老头上上课....” 额.... 钟情浑身不自在，指着老板手里的钞票，“老板，找钱，12块，我很忙！” “好，好，好，那下次再讨教！”老板十分的恭敬，“这檀香我送你了！” “不行！”钟情正式道：“我从来不占别人便宜，你明码实价88元，就收88元！不然我到别家买！” “不要！别家的没那么好！” 这话是胡一菲说的，她刚受到主人惩罚，心里很怕，可吃货在美食面前，无所畏惧。 “好，好，好，果然有大家风范，钱是要收的，您小哥就像美食家！”老板笑眯眯的找了12元给钟情，把檀香恭敬的捧到他手里，“美食家去吃东西，都要付钱，不然这评论就没公信力了！” 钟情才不管他什么鬼美食家，他赶着时间要回学校，不然苏小杏回家了，自己就不能道歉...咳咳...不是道歉，是...总之就不是道歉！ 老板目送着钟情离开，感叹道：“想不到今天遇到高手，这高手还是个年轻人，难得，难得！” 他心中高兴，拿了一柱清香，要到里头，在父亲的灵位上禀告几句，说一下，自己真的遇到了父亲说的高人，以前自己还不相信.... 他满怀敬意的拿着清香，慢慢走进里头。 啪！ 刚走了三四米，他手里的香掉在脚背上，红红的香火炙烤着他裸露在凉鞋外的皮肤，可他完全没有感觉到痛楚。 老板的眼睛呆呆的看着父亲灵位旁的一个香炉，香炉上仍旧插着那根十七年也没点燃的檀香。 可今天，檀香点燃了.... 里头空无一人，百年老店也只有他一个人看守，檀香却自己点燃了.... 檀香上透着红红的火光，整个老店弥漫着醉人的香气，在那枯黄的檀香身子上，从香脚到点燃的香头之间，显出一条绿油油的光线。 “幽--冥--鬼--火！”老板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他茫然转过身，看着人潮如涌的大街，刚才那高瘦的小伙已经不知去向！ 老板脸上阴晴不定，嘴唇抖颤，那双练了六十年少林棍法的大手，几次尝试，才摸出了手机，拨打了那个储存了17年的号码。 “幽冥鬼火重现人间，他….他….终究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