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八三章 黑渊过往

    万圣节前夜的黎明已经到来。

    不过在凯恩选的这片崩碎大地上，黑暗才是永恒的。

    天使们也注定无法迎来祂们无比渴求的晨曦之光。

    于是祂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祂们在怨魂傀儡的‘循循善诱’下，决定用爱彻底感化眼前的敌人，拯救对方，也拯救自己。因为对方就是黑化的自己。

    这当然是个错误的理解。说是加了料的自己的阴暗面还差不多。

    天使与怨魂合一，光与暗融合，不久前皮囊被彻底撕毁的奉圣者们，又一一回归了。只不过回归的他们所奉的‘圣’，不再是天使，而是黑暗。

    寿命本就有限的怨魂傀儡，以优异的表现完成过了任务，眼前的这些被凯恩玩儿梗似的，命名为‘奈非天’的前奉圣者，就是完美收割后的硕果。

    在凯恩而言，他们的主要价值，不是战力，而是通过这一特殊融合仪式，掌握了前往天堂和与之对应的地狱的门钥匙。

    上帝一系的地狱，就在天堂的隔壁，那是一个较为特殊的维度。

    就像dnd法师们开辟的半位面般，门径由专人把控，从外部搜索，想要找到非常的难。

    所以心情很好的凯恩，挥动魔杖，终结了涅尔瓦的危机。几头怨魂傀儡，融合成了一顶黄金为底、正面镶嵌着硕大黑宝石的王冠，‘叮当’一声，掉落在涅尔瓦面前。

    盔歪甲斜的涅尔瓦，躬着身，以剑为杖拄着，大口喘息着，狼狈不堪。

    凯恩当然知道，这般的涅尔瓦有演戏成分。他已经扔掉所谓的圣人的体面，怎么舒服怎么来，就是为了能更快的恢复些力量。

    凯恩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涅尔瓦的命。

    在他看来，天使们被干掉，能相当程度的削抹教廷一系的大佬们近来迅速膨胀的野心。

    但涅尔瓦如果死了，教廷的权力结构会失衡。而重新建立权力平衡的过程中，势必会波及整个教会，同时也影响到几十亿凡人信徒。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更何况以他现在的实力，容纳一名似敌非友的圣域对手，并不为难。他甚至在想，这些有实力、有想法、有性格、有坚持的强者，如果都被咔嚓了，也是挺无趣的一件事。

    他倒是不太担心黑暗hp世界会平静如一潭死水。毕竟魔潮再起，也就不到10年，99年将会有征兆，千禧年正式开始。届时，必然会催生那么一批命运之子。

    但尽皆生面孔，再热闹，他也会有种舞台已经是后辈的，而他则被自然而然的扫入老不死的类别，想来会怅然若失吧。

    更何况，有些老而弥坚的硬骨头，也能教教后起之秀们什么叫尊老爱幼，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即便最终成了新人上位的踏脚石，也算是这个行当中规中矩的谢幕方式。

    反之，被他宰小鸡般的灭在诸如这种神都不会来拉屎的鬼地方，有点过惨……

    总而言之，除了伏地魔那类刷新下限，搞大规模屠戮的疯子，一般些的人类超凡强者，他都不打算抹杀。

    在他看来，诸如浮士德（法国黑魔王）之流，就像是超凡界的利比亚卡总，固然不是好货，却也有存在的道理，且能稳住一方格局。相比即将诞生的、宛如饥饿贪婪之狼的新秀们，这类有着积年之威、捕猎规律、沟满壕平、没有太多野望的老狮子，对凡人社会的稳定和谐更有益。

    更别说涅尔瓦这类，哪怕是伪君子，也得时不时做些有益于民的事，裱糊那张假脸，而且束缚也相对多一些，这从结果角度看，就要比以真小人自诩的黑巫师之流危害更低一些。

    当然，这里的危害，主要是指舆论影响。大部分民众就是在被愚和自愚状态中活着的。伪君子或许真实伤害更大，却没有毁掉那层由众人护卫队遮羞布，让大多数人可以继续当鸵鸟。

    而真小人太多，则会不断的提醒人们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糟糕。

    就像那句话说的：什么是末世？不是天灾，不是病毒，而是人们心中普遍没了希望，开始破罐子破摔，开始比谁更烂。

    “教廷是个表面光鲜的粪池。在你的那个位置上，傻白甜坐不稳，甚至活不长。这冠冕中有你的阴暗面，能从相反的角度与你讨论、辩论，还能带给你一些另类的手段。”

    凯恩又道：“考虑到天使们的强势，我准许一名奈非天随你回去，解释今次事件。去吧，稳住教廷的权力体系，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最好别让我失望。”

    这次没有挥杖，而是挥手，奈非天之一化作一团星芒闪耀的银雾，瞬息之间扑到涅尔瓦那边，在他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便裹着他连带黑冠一起回归了。

    凯恩打了个响指，光影摇曳，容貌气质酷似雍容贵妇版珍·西摩尔的米兰达现身。

    米兰达的名字寓意，是令人钦佩敬重的……

    她是融合了赵文睿的遗产米兰诺的超级ai，是沙菲克家族的大总管。这里出现的，只是她的一个投影。

    “将这里建设成a-2（超凡向，次级）级要塞星舰，外在为仿执行者号（大致为匕首状），内在采用以哥特式为主的黑暗幻象风格。让这些奈非天参与到建设中，并作为核心卫队成员，驻守星舰，战兵搭配战狼系，指挥官搭配血妖系。”

    “是，陛下。请问星舰的名字是……”

    “堕天使号。”

    凯恩不打算带这些奈非天回主物质世界。他们的力量超限了，进入主物质世界不但需要支付一大笔神秘要素，战力还没办法发挥。

    索性就留在这里。

    下次再有类似这般的战斗，就无需临时生成傀儡助战了，就让堕天使号上的战力出战，就挺好。

    交代完任务，凯恩便带着莱娜返回主物质世界，去了霍格莫德镇的冷杉庄园。

    凯恩用遗忘咒洗去了莱娜的一部分记忆，然后就以客人的身份，将之安置在冷杉庄园山顶区的沙菲克大宅中。

    莱娜这条线并没有结束，但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大动作。而且莱娜数月来经历悲苦，精神不太稳定，修养一下对其有好处。

    跟莱娜共进早餐之后，凯恩便离开了庄园。

    昨天前夜在猪头酒吧放置的追踪线，如今已然有了反馈。他不打算等到伏地魔出击时才与之碰面，而是决定主动拜访。

    不过在这之前，他决定先去戈德里克山谷将黑渊的问题解决一下。

    关于黑渊的种种传闻，主要是流传于不列颠的纯血巫师家族中，尤其是家族守护者和负典者们，是必然会知晓的。

    一句话概括黑渊，那里是阿兹卡班建成前，关押罪大恶极黑巫师的地方。

    不得不说，或许是因为文明的进步、生产力的提升的原因，相比于古代人，现代人整体而言都要温情脉脉许多。

    在古代，白巫师们与黑巫师们之间的矛盾要更尖锐，一方是本着除恶务尽的心态，另一方是睚眦必报的心态。

    而到了霍格沃兹四创始人之一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活跃并成名的时代，这个问题至少看起来缓解了许多。

    主要原因，魔力落潮，某些老妖怪，想要杀死，成本太高。与此同时，巫师血脉延续及觉醒日渐萎缩，再加上以教廷为主导的猎魔纪元的开启，巫师们的辉煌时代彻底落幕了。

    而之所选择黑渊为关押地，是因为那里曾是远古监狱。

    众所周知，如今占据不列颠的人类，其实是外来者，最先在这岛上生活的人，被屠戮又或融合了。

    而在超凡侧，早期的不列颠超凡者们，是以德鲁伊为代表的凯尔特巫师一系。

    跟非洲巫师、南亚巫师、美洲巫师，属于一个时代，较为古老。

    时代变革，这些原始巫师被取而代之，但有一些滚刀肉，很难弄死，于是就封印，靠岁月的消磨使之虚弱，最终消亡。

    黑渊就是这样的一个封印地，是hp巫师辉煌时期的丰功伟绩，同时也是烂尾之锅。

    所以，在中世纪，甚至近代，将黑巫师扔进黑渊，其策略跟现代的用摄魂怪看守阿兹卡班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巫师们的实力是一代不如一代，大部分巫师连家养小精灵都打不过。完全是靠着祖先的遗泽（比如对家养小精灵一系的根源级洗脑）混日子，像黑渊那样的地方也只能是彻底废弃了。

    毕竟现代的黑巫师，进入黑渊，根本起不到以犯人管犯人的目的，而只会是为那些远古老不死续命，以及送情报。

    而伏地魔连核弹都敢扔了，意味着彻底放飞自我，唯恐天下不乱，破坏黑渊封印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也能干的津津有味。

    沙菲克家是最后一任黑渊要是保管者（纯血家族轮流保管，但后来制度运转不下去了），且被凯恩所掌握，之前一直没有碰黑渊，因为力有不逮。

    从未来回来的赫敏·格兰杰，曾跟凯恩详细的说起过黑渊的种种。

    在那个未来，凯恩最终有效的解决了黑渊这一历史遗留问题，但做的并不干净。

    那位凯恩，是靠着死星之力，示之以威，许之以力，这才让黑渊下面的那些死剩种们为己所用，加入了为魔眼商会干脏活的蚀骨会。

    他活着，就相当于镇压物，死剩种们确实不敢跳。他死了……这些家伙就立刻造反。

    以白骨大公为首的死剩种们，甚至派了刺客团，回到过去刺杀他，从而引发了霍格沃茨大湖事件。

    看似将时间线搅的一团糟，但却给他带来了一线生机。

    因为无论是跟赵文睿结下梁子的那位古神，还是旧日支配者，都是伟大种族，是运用时空之力的好手。

    祂们的相关布局，结果就是将他磨死、耗死、闷死。

    死剩种们没有这样的逼格，整出来的刺杀固然惊险，但严格的说却是半吊子式的乱搞，为他带来了改变的转机。

    从这个角度看，死剩种一系，恰恰代表着他在无形绝杀背景下的一线生机。

    也正是因为抓住了这一线生机，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所以哪怕是这次，他也不会急着抹杀这些死剩种。毕竟那从某种角度讲等于自断生机。

    要到确认他在黑暗hp宇宙的大计划顺利完成后，这个世界能够影响到他的所有信息都握在手中，这些家伙才算彻底无关紧要。

    清晨，雨雪令戈德里克山谷墓园的景色平添了几分凄冷和萧瑟。

    邓布利多家族的许多位，就葬在这个墓园中。

    当然，凯恩没兴趣去祭奠，他的目标是一扇凡人无法看到的门。

    这扇爬满了藤萝的锈蚀铁艺门，在被凯恩用魔杖敲了敲后，就在牙酸的声响中自行打开了。

    然后凯恩进入了山谷中的山谷，这个山谷形似水滴，也就百来平米的面积，其上被岩石、树枝、藤蔓半掩半盖，只余一柱直径米许的天光垂直泻落，照在山谷中唯一的人工建筑、石质陵寝上。

    “草木葱茏！”

    “世代繁衍！”

    凯恩将两个当初用在野泽园的巫术施展在这里。

    小小山谷立刻回春。

    “恢复如初！”这个术原本寻常，但用在这里，却绝不寻常，而是需要加入神秘要素。

    幸亏这陵寝作为封印，本身就含有不菲的神秘要素，虽然因岁月流逝和护理不善，流失了不少，却也足够用了。

    凯恩通过技术信息的输入，重新改变了封印的整体格局，使之成为更优秀的信息容器，从而能容纳更多的信息。

    这些富集的信息，为物质赋予了更多的属性，包括转化自然之力为己所用，这样便成了能够自给自足、生生不息的完善体系，除非遭到足够强的外力破坏，否则会与世界同寿。

    于是，原本破烂半毁的陵寝，以自生长的模式，变成了哥特式的建筑，腐朽且布满裂痕的木门，也成了散发着清新木香的雕花门。其上雕刻的图案，竟然与赵文睿在亚山世界的神域之城中，于教堂所见的那一饱含神秘要素的关键物品——浮雕门扉有几分相似。

    踩着被修葺且清理一新的石砖路，凯恩来在陵寝前。

    门缝随着光芒溢出而出现，然后门自行打开。

    陵寝中青石板铺地，中央放着一具棺椁，棺盖上是一名侧睡的女性雕像。

    这位女性是黑渊的建立者，琉克勒茜·科穆宁。听名字就知道源自古罗马。根据相关历史，也确实如此。

    当时巫师们决定在远离文明的‘世界边缘之地建一所监狱’（跟阿兹卡班的思路一样），负责人，就是大巫琉克勒茜。

    传说，琉克勒茜曾发下誓言，即便她死后。灵魂也会参与黑渊的封印镇压。

    凯恩却知道，至少现在，这里并不存在琉克勒茜的意志。否则他倒是很愿意将之召唤出来，与其聊聊当年。

    但这一棺椁中，很可能确实是琉克勒茜的尸骨。因为按照未来赫敏的说法，黑渊中的死剩种，没有趁着封印薄弱搞事，一大原因就是不想亵渎琉克勒茜的遗骸。

    琉克勒茜不但是黑渊的建造者，也是第一任典狱官和最强的抓捕者。死剩种中最厉害的那几个，都是以琉克勒茜为主导击败抓捕的。

    在堂正的战斗中被击败，因心服口服而心怀敬畏，自我约束。

    从这个角度讲，死剩种们也算是不乏可爱的一面，挺有原则。

    包括黑魔王格林德沃，都有这种说一不二的风骨，人格魅力刚刚的。

    与之相比，伏地魔在这方面就是个渣。

    自傲、自卑、敏感、善变、小气、戾气重……凯恩都不得不承认，污秽的环境真的培养不出什么白莲花、又或格局气度大的人。

    从这个角度看，就会发现，东方现代的工具人养成体系，对大多数劳苦大众，是相对友好公允的。即便有贫困山区什么的，也是因为环境的特殊性，而不是政策制度上轻慢。

    而西方自由世界，精英养成是对培养人才有利，却也允许并冷漠坐视贫民窟的存在和扩大。

    那些救济站、行善募捐，即便抛开作秀和避税的目的，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在这样的背景下，会出现格外糟糕的环境，从而诞生格外畸形的人性。

    伏地魔便是在这种极度糟糕的环境中度过了童年。更麻烦的是，他是迷情剂作用下催生出的生命，天生就有着缺陷，那就是不懂什么是爱。

    因此，伏地魔可恨，也可悲。凯恩有时候甚至觉得，伏地魔的出现和肆虐，就是巫师们的报应。

    不过成为旧日支配者蛇父伊戈的爪牙之后，伏地魔已然跳出了巫师圈子，在视人命为草芥的邪神眷属道路上大步狂奔。

    也正是因为如此，凯恩对其已经没有了太多想法，抓住弄死也就是了。

    只不过伏地魔一死，蛇父伊戈必然会有感应。

    而为了稳住伊戈，诛杀伏地魔时，凯恩打算适当的讲求些方式方法。

    “授魂予念！”凯恩冲着棺椁上的石雕施法。

    这是摄魂取念的逆向操作，赋予目标假魂。

    受术后，石雕眨了眨眼睛，冲凯恩笑了笑。

    从这一刻起，这石雕就是人造的土元素生命，以智能机关的身份，镇守黑渊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