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3、暗算
明明刚才顾晨才说完在东北流传着姑爷领进门，小鸡吓断魂的说法。 卢薇薇就在就餐时给顾晨夹了一只大鸡腿，真当自己眼瞎啊？ 梁子算是看出来，这顾晨就是自己在卢薇薇面前的绊脚石。 可如果说是一般的绊脚石也就算了，可这家伙还是有点来头的，年纪轻轻就做了刑侦组组长。 现在又是卢薇薇的上司。 梁子怎么看自己都有点落后的意思。 看着卢老爷子跟顾晨谈笑风生，感觉两人像是多年未见的知己一样。 不管卢老爷子聊什么，顾晨似乎都能接招。 眼看自己也插不上话，只能成为酒桌上的陪衬，梁子有些不甘心啊。 可奈何卢薇薇眼里只有顾晨，老太太对顾晨似乎也颇为喜欢。 看到这些，梁子无奈，只能举杯提议道：“今天，卢薇薇难得回家，我提议，我们大家走一个。” 见老爷子也端起酒杯，顾晨只能端起杯中的饮料，准备与大家干杯。 梁子见状，顿时微微皱眉：“顾晨，你怎么不倒酒？来卢爷爷这里吃饭，你怎么着也得意思一下吧？” “我不会喝酒。”顾晨实话实说。 梁子闻言，顿时心中一喜。 合着你个大男人，竟然连喝酒都不会？ 想到这，梁子心里嘚瑟道：“这不行这不行，第一次来卢家，怎么着都得意思一下，不然就是不给卢爷爷面子，卢爷爷可是海量啊，你做晚辈的怎么能用饮料代替呢。” “可是我们明天要参加学习，我怕喝酒误事。”顾晨也是说明原因。 按理来说，明天参加学习，自己今晚必须禁酒。 可梁子不管这些，赶紧将自己的酒杯端到顾晨的面前：“呐，这是我们京城特产二锅头，拿着这杯酒，敬卢爷爷。” “我……” “就这么定了。”梁子夺过顾晨的饮料，直接倒在了院子里，随后又给他满上一杯二锅头。 卢薇薇见状，也是提醒顾晨道：“顾师弟，要不就喝一杯吧，难得爷爷高兴。” “对嘛，还是卢薇薇懂爷爷。”梁子自然知道，上了卢家的酒桌，哪有不喝酒的道理。 当即怂恿顾晨端起酒杯。 顾晨瞥了眼身边的王警官。 王警官作为酒场老手，酒量自然没得问题，便欣然接受道：“顾晨，就喝一杯吧。” “那好。”毕竟是在卢薇薇家，顾晨只好客随主便，与大家一起端起酒杯。 随着酒杯的碰撞，大家说着祝福的话语，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这时候，梁子又端着二锅头来到顾晨的身后，将顾晨的酒杯夺下，再次倒上一杯道： “刚才这杯是大家共同举杯，而这一杯，是作为远道而来的客人，又是卢薇薇的同事，你应该单独敬一杯我们敬爱的卢爷爷，卢爷爷可是战斗英雄，我们现在之所以能生活这么幸福，全都是卢爷爷这辈人的努力，所以，满上。” 顾晨：“……” 感觉梁子说的有道理，可没想到又来一杯。 不胜酒力的顾晨有点头大，感觉自己是掉坑里了。 看着大家期待的目光，顾晨顿时犹豫不决。 难得卢老爷子高兴，很久没见到孙女。 而自己作为客人，来卢家吃饭，如果不给面子，却是有点过意不去。 原本顾晨是这样打算的，知道卢师姐家只有一对老人和保姆，想必也不用酒桌拼酒。 可也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一个梁子，顿时把自己之前的想法全都打破。 现在在梁子的怂恿下，反倒将自己一军。 卢老爷子似乎也看出了顾晨的尴尬，但他没有做声，就想看看顾晨该如何应对。 顾晨犹豫了几秒，还是站起身，端起酒杯祝福道：“第一次来卢老英雄家，我祝卢爷爷与天地兮比寿，与日月兮同光。” “好，好。”见顾晨如此豪爽，卢老爷子端起酒杯，高兴的与顾晨对饮。 可一杯下肚，顾晨还没缓过神来，梁子又再次将一杯倒满二锅头的酒杯端到顾晨的面前。 “顾兄弟，真是够意思哈，既然敬了卢爷爷，那老太太总得敬一杯吧？”梁子将酒递给顾晨：“给，拿着，敬老太太啊。” “噗。”王警官见状，差点笑喷。 不过他还是强忍了下来。 心说这梁子一肚子坏水，但通过察言观色，王警官也注意到，老爷子和老太太似乎非常期待。 想着顾晨今晚可能“难逃一劫”了。 可就在此时，顾晨脸色尴尬，瞥了眼自己，似乎在求救。 王警官顿时嘿笑着道：“顾晨，你就再喝一杯，反正明天的学习也是在下午，没事。” “没事个鬼啊？”顾晨心说我是向你求救，可没让你雪上加霜啊。 感觉王警官是靠不住了，可卢师姐又不好得罪。 毕竟面前坐着的是卢薇薇的爷爷和奶奶，感觉这面子还得给啊。 顾晨感觉自己从没这么犹豫过。 从小到大，顾晨对于酒场文化是排斥的。 可今天顾晨总算感觉到，这喝酒比办案子可难多了。 顾晨再次端起了酒杯：“奶奶，祝您福寿安康，笑颜永驻。” “好，好啊。”老太太高兴坏了，看了眼身边的老爷子，赶紧端起酒杯与顾晨对饮。 然而当顾晨再次放下酒杯的时候，心说这些总能缓缓吧？ 结果使坏的梁子又递来一杯二锅头：“顾晨兄弟，二老喝了你的酒，那真是够开心的。” “但是在这个酒桌上，我们还应该感谢另一位，那就是刘婶。” “我？”突然被梁子提到，吃菜的刘婶也是突然一呆，莫名其妙的看了过去。 梁子左手重重的拍打在顾晨肩膀上：“对啊，您为了照顾老英雄，每天勤勤恳恳，不辞劳苦，让二老生活井然有序，这不简单，您的伟大是显而易见的，这杯酒，顾晨应该敬您，不光顾晨该敬您，我也该敬您。” 说道这，梁子端起酒杯，左手递到顾晨面前：“顾晨，拿着。” 顾晨：“……” “喝吧，感觉是逃不掉了。” 顾晨心里一团毛线，感觉刘婶作为卢家的保姆，确实为卢家做了很多，敬她一杯是应该的。 于是顾晨也端起酒杯：“刘婶，您照顾卢家二老辛苦了，我祝您幸福无忧，青春永驻。” “哎呦，瞧你这小嘴可真甜，跟我家薇薇还真是一样，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哈。”刘婶也高兴坏了。 心说我就是帮忙买买菜做做饭，洗洗衣服搞搞卫生，瞧这些晚辈把自己说的多高尚，感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与刘婶对饮后，顾晨脸色泛红。 此刻已经是四杯酒下肚。 感觉自己还是草率了。 见顾晨已经够意思了，害怕梁子继续使坏，卢薇薇赶紧护着顾晨道：“好了，都四杯酒下肚了，总得让人家吃点菜吧。” 梁子见顾晨已经快不行了，顿时心中偷乐，心说这就算了？那你还是太年轻了。 想想便暂时休战，点头嗯道：“好吧，那大家吃菜。” “对呀，多吃点，这都是刘婶亲自做的，刘婶的厨艺，可是京城的厨子都赞不绝口的。” 卢薇薇也赶紧附和。 很快，酒桌上，大家再次其乐融融的吃菜聊天。 期间，卢薇薇频繁给顾晨夹菜的动作，也成为酒桌上最大的亮点。 似乎所有人都跟明镜似的，只有顾晨和卢薇薇两人蒙在鼓里。 顾晨的碗中，菜肴永远是堆成宝塔。 “卢师姐，够了够了。” “什么叫够了？你的饭量我最清楚，多吃点，这可是京城的美食。” “嗯，好。” “再尝尝这个烤鸭，全聚德买回来的，可好吃了。” “谢谢卢师姐。” “还有这个，这个，这些都是我从小最爱吃的，也是顾师弟最爱吃的，味道肯定跟康师傅做的不一样，你尝尝看。” “好的，谢谢卢师姐。” …… 两人温馨的对话，被老爷子和老太太看在眼里。 二老对视一眼，心中都是暗喜。 感觉孙女长大了，都学会照顾人了。 而另一边，梁子看着卢薇薇和顾晨黏在一起，顿时感觉嘴中的全聚德烤鸭都索然无味了。 心说自己来这干啥？喝醋的吗？ 这饭吃的窝囊啊。 于是梁子又对着顾晨酸溜溜的说笑道：“我说顾晨兄弟，看来薇薇对你挺照顾的。” 顾晨微微点头：“没错，卢师姐对我们这些学弟都很照顾，尤其是我刚入职那会儿，许多东西都不太懂，基本上是卢师姐手把手教我度过的见习期。” “合着你这么一说，你比卢薇薇入职时间还短，可你都成她领导了？” 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心说警队还有这种操作？ 卢薇薇也是替顾晨解释道：“没错啊，顾师弟入职还不到两年呢，但是他是我们芙蓉分局最优秀的警察，也是我们芙蓉分局的明星警察，是我们局长的排面，是江南市媒体的宠儿。” “顾师弟虽然工作时间不长，但他能力无疑是全分局最为出众的，他做领导是实至名归。” “嗯，能被秦刚和赵国志推荐来京城学习，还能推荐去意国交流，不简单，顾晨，你很不简单啊。” 老爷子似乎对顾晨的底细非常了解，也是满意的笑笑。 顾晨一愣，忙问老爷子：“卢爷爷，您认识我们江南市的警局领导？” 老爷子笑笑说道：“我不是说过吗？薇薇的单位，我自然会关注的多一些。” “再说了，宝贝孙女出国交流的事情，我也多少知道一些，也看过你们这些人的合影，所以江南市警局领导那几人，我当然知道叫什么。” “原来是这样，看来老爷子您对警局工作还是挺关注的。”王警官闻言，也是淡淡说道。 卢薇薇忽然想到什么，于是忙道：“对了爷爷，我们分局局长赵国志，在我来京城之前，还让我向您二老问好呢，感觉你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 “哼哼。”老爷子神秘的笑笑，却是摆摆手否认：“我不记得什么赵国志还是李国志，你爷爷一把年纪了，记性不太好，或许见过吧？也可能没有。” 卢薇薇默默点头：“但我总感觉，赵局提到您二老，似乎非常尊敬的样子。” “要知道，我们分局其他人休假回家，他可从来没这么问候过。” 想了想，卢薇薇又自嘲的笑笑：“呵呵，可能是感觉我平时比较闹吧，关注我多一些。” “薇薇啊，你在三组不会调皮捣蛋吧？”老太太比较了解孙女的性格，感觉还真有可能。 卢薇薇赶紧摆摆手否认：“没有的事，奶奶，您孙女在三组可乖巧着呢，人缘好的不得了，对吧老王？” “对，卢薇薇在三组人缘特别好，经常分零食给大家吃，而且为人非常热情，是三组最受欢迎，哦不，是整个芙蓉分局最受欢迎的女警察。” 王警官也是昧着良心说一堆讨好的话。 心说自己在三组，可没少被卢薇薇“压榨”和“剥削”，可在这里能说吗？不能啊。 卢薇薇在爷爷奶奶面前伪装的乖巧形象，感觉还是让她继续装下去吧。 难得看见卢薇薇温柔的像个小姑娘，也不好在两位老人面前戳她黑历史。 毕竟吃人嘴短，这点王警官还是有点分寸的。 老太太高兴坏了，拍拍老爷子肩膀：“老头子，听见没？孙女在单位有出息，不愧是老卢家的人。” “嗯，能做出点成就是最好的。”老爷子一杯酒下肚，抬起筷子说道：“多吃点菜。” …… …… 家庭晚宴吃了很久，期间梁子又骗顾晨喝了不少二锅头。 好在王警官和卢薇薇替他挡下不少酒，感觉顾晨一点防备都没有，太耿直了。 见顾晨已经喝醉，老爷子提议，让刘婶收拾一间房，让顾晨和王警官今晚就住在那里，免得还要打车回酒店。 卢薇薇自然有自己的小窝，而梁子则带着扫兴返回家中。 夜已深。 卢薇薇坐在客厅门槛前的小木凳上，双手托着下巴，望着院子上方的一轮明月。 老爷子缓步走来，将自己的大衣披在卢薇薇肩膀上：“薇薇啊，京城的天气可比南方凉爽多了，晚上穿这么点衣服，容易着凉。” “嗯，谢谢爷爷。”卢薇薇赶紧站起身，将小木凳让给爷爷：“爷爷您坐。” “嗯。”老爷子缓缓坐下。 而卢薇薇则坐在后边的门槛上，抡起拳头给爷爷捶背，顺便小声的问道：“对了爷爷，您觉得顾晨怎么样？” “顾晨？”老爷子故作惊讶，随后摇头：“不好。” “啊？”闻言老爷子似乎对顾晨不太满意，卢薇薇顿时有点急了，忙问老爷子：“爷爷，顾晨哪里不好了？我觉得挺好啊。” 老爷子还是摇摇头，假装不满道：“顾晨这个小伙子吧，长得还不错，有你爷爷当年的风范。” “那不是挺好吗？”卢薇薇黛眉微蹙，也是有些着急。 毕竟爷爷怎么能不喜欢顾晨呢？感觉顾晨这种类型，应该是爷爷最喜欢的才对啊。 老爷子见孙女有些焦急，也是不由淡笑着说：“他这个人吧，太正直，太善良，又没什么心眼，他这种类型的人吧，也就身边有你们这些好同事，否则很容易吃亏的。” “就这？”还以为是什么大问题呢，害得自己虚惊一场。 卢薇薇也是一边给爷爷捶背，一边淡笑着说道：“可这些不都是优秀的品质吗？难道您希望他是一个不正直，不善良，还喜欢勾心斗角专于心计的人吗？” “当然不是了。”老爷子摇了摇头，也是望着天上的明月道：“最起码他比梁子要优秀多了，梁子这人，社会上的习气学到不少，他跟顾晨完全是相反的两种人。” “你没看见今天他拼命给顾晨灌酒吗？让顾晨难堪，能让他无比兴奋，但其实顾晨明明可以拒绝，可他碍于你的面子，喝了自己并不不擅长的二锅头。” “要知道，让一个人做自己并不擅长的事情，这很为难，但他还是做了。” “原来爷爷你也看出来是梁子使坏了？”卢薇薇还以为爷爷视而不见呢，没想到爷爷早就心中有数。 老爷子淡笑着说道：“你爷爷戎马一生，下面这些年轻后生，只要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们肚子里在想什么。” “呵呵，就梁子那点小九九，哪里瞒得过你爷爷。” “可爷爷为什么当时不制止呢？您帮顾晨说句话，顾晨今天也不会喝得烂醉啊？” 感觉爷爷明知道如此，却不制止，感觉就有点过分了。 老爷子缓缓扭过脑袋：“对啊，你爷爷我明知道如此，为什么不制止呢？因为我就想看看，顾晨这小子该如何应对。” “那您觉得他是逞强吗？”卢薇薇生怕顾晨在爷爷心中印象不好，赶紧追问。 老爷子却笑着摇摇脑袋：“当然不是，以顾晨这种性格来看，如果第二天要参加学习，他是绝对不会喝下这些酒，他应该是一个遵守原则的人，也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 “但是他还是喝了，在我看来，他这酒是为你喝的。” “为我喝的？”卢薇薇眨了眨漂亮的眸子，有些不明所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