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 刺客,好汉
洪健一愣,然后看看左右,一脸毅色的道:“方贼,你兴杂学,操弄奇技淫巧,罪行罄竹难书,今日我洪健要为民除害!杀!” 说完,洪健就双手握着剑柄,小碎步疾行而来。 “大胆!” 辛老七飞身下马,就这么赤手空拳迎上去。 洪健看到方醒不下马,而是辛老七过来,不禁悲愤的喊道:“方贼,你愧为名将!” 方醒淡淡的道:“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和本伯动手,你这等傻子,不配!” 洪健脚步一滞,可辛老七却狞笑着大步上前。 “啊……” 众目睽睽之下,洪健没有逃,而是奋力的一剑劈来。 “剑是刺!哎!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连剑都握不住。” 方醒看到洪健出剑无力,不禁摇摇头。 辛老七也不闪避,直接伸手一掌劈在木剑的剑脊上。 木剑落地,辛老七劈手抓住洪健的衣襟,反手摔在地上。 “啊……” 洪健何曾被这般粗暴的对待过,他在地上翻滚着,惨叫着…… “闪开闪开!” 正如同以后的电影一般,五城兵马司的人在此时出现了,恶声恶气的驱赶着堵在两头的围观者。 洪健一身白衣飘飘,此时在地上翻滚成了灰衣,他看到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突然喊道:“杀方贼!杀方贼!” 五城兵马司的人先看到坐在马背上的方醒,才看到了在地上嘶吼的洪健。 尼玛!大白天的你穿一身白衣出来,这是给谁戴孝呢?! “拿下!” 如果是大理寺,或是刑部的人,或许会问问缘由,可五城兵马司的人负责的是治安,而不是破案。 于是洪健就惨了,被两名军士按在地上,旋即被绳子牢牢绑住拎了起来。 “伯爷,敢问此人可是当街行刺吗?” 五城兵马司的人很会做人,话里话外都把洪健钉死在了刺客的身份上。 方醒微微颔首道:“此人当街阻拦本伯,言语间杀气腾腾,在场的人皆可作证,此事本伯就不管了,劳烦各位。” 五城兵马司的人受宠若惊的道:“不敢不敢,伯爷放心,小的马上带回去讯问。只是敢问伯爷,此人可是和您有仇吗?” “无仇,不,兴许有些。” 方醒看了一眼围观者们,稍微提高了些嗓门。 “有人说本伯挖了圣人家的墙角,这是污蔑!这是一小撮别有用心者散播的谣言,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怂恿某些傻子来干傻事。” 方醒的否认谁也无法指责——你说我挖了圣人府的墙角,证据何在? 虽千万人吾往矣,这种一往无前的精神很可贵,可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还要去坚持,那不是可贵,而是可笑。 “学生这是为民除害!” 洪江还在叫嚣着,方醒冷笑道:“我害了谁?说说,我害了谁?” 大家仔细一想,尼玛!人兴和伯哪里害过人! “兴和伯弄出来的土豆可是让大家都能吃饱饭!”有人喊了一嗓子。 方醒说道:“别口口声声的说什么为民除害,不知廉耻的东西!你等坐在家中,田地大宅美婢,这些从何而来?不过是民脂民膏而已,也配称为民除害?” 洪健还想驳斥,被一名军士掏出一块土布塞进了嘴里。他呜咽着,两眼喷火般的盯着方醒。 天气很热,方醒没耐性盘恒,就说道:“你口口声声要杀本伯,可拿的却是木剑,这是为何?不过是为了不被治罪罢了,你等首鼠两端的秉性本伯深知,下次要来也罢,最少拿了真刀真枪来,本伯自然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名将!” 洪健身穿白衣,这是在打悲情牌,而手持木剑,这是在规避律法。 两者相加,所谓的长街行刺不过是一场秀而已。 一场个人秀! 这时候还没有为了成名而采取‘求皇帝打板子’的先例,所以洪健的作法还算是新奇,想必今日之后就能成名。 …… “德华兄,这也太……” 朱瞻基赶到方家时,正好看到方醒在用鸡蛋滚眼眶。 方醒嘴里轻嘶,随口道:“求名罢了,我成全他。你说说,他若是真想杀我,为何不藏于左近,寻机而发?反而像是个傻缺般的拦在路上!” 朱瞻基无语,等方醒把鸡蛋拿开,看到眼眶微青,就怒道:“这可是那人伤到的吗?” 方醒无奈道:“不是,是平安,昨日你不是看到了吗?只是今日看着就有些醒目了。” “哈哈哈哈!” 昨天方醒说是自己撞的,今天终于是坦白了。 朱瞻基闻言不禁捧腹大笑,然后急切的道:“快把平安抱过来,让我看看是否有武将的天赋。” “没有。” 方醒断然否定道,但还是叫人去把平安抱出来。 …… 邓嬷嬷抱着平安有些不安,刚才她听传话的人说太孙好像要平安练武。 平安却挣扎着下了地,一双黝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朱瞻基,表情严肃,小眉头还皱的紧紧的。 朱瞻基也板着脸,两人对视,平安竟然不怕,只是那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 “罢了!是条好汉!哈哈哈哈!” 朱瞻基大笑着去摸平安的脸蛋,可平安却转过脸,避开了他的抚摸。 邓嬷嬷心中惶恐,福身道:“殿下恕罪,平安少爷只是有些倔。” 朱瞻基笑道:“无碍,带回去吧。” 等平安走后,朱瞻基说道:“皇爷爷令户部把方家在玻璃生意中的分成提出来,今日就结算。” 方醒正在喝凉茶,闻言肩膀微动,然后问道:“陛下这是何意?” 朱瞻基皱眉道:“说来也是自作孽,皇爷爷本对曲阜那边就不满,可在此事中,百官人人维护那边,皇爷爷恼怒了。” “哦!” 方醒闭上眼,喃喃的道:“陛下这个信号可不讨好啊!他们不敢对陛下发难,以后难免会把恨意转到你的身上,你算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后悔了?” 朱瞻基微笑道:“后悔什么?若是我埋首于经史中,不过是重复过往之事。盛极而衰,这个道理小弟是知道的。若不是开了眼界,怎会知道生产力才是长盛不衰的真谛?怎会知道阻碍生产力发展的是哪些人?” 听到这番话,方醒的心情激荡,真想仰头长啸。 “这很好,你记住了,没有哪家之言是绝对正确的,为君者当放眼四方,吸纳有助于提高自身的学识,包括儒学,其中就有不少值得我们去学习的地方。” 方醒有些踌躇满志的道:“真想看看你登基之后的盛况啊!” 朱瞻基苦笑道:“德华兄,等到那时,你我怕是都不得清静啊!” 方醒振眉道:“那又有何妨,到时候你且高居御座,统御四方,我去和他们撕比!” 撕比? 朱瞻基不解的看着方醒。 “斗!咱们要斗!” 方醒神采飞扬的道:“从古至今,就没有一项改革是能轻松进行的,咱们不要怕斗,只要不内乱,大明的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