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有眼不识泰山

    “九黎族，这人可靠么？”

    火舞蝶衣眉头紧皱，听到九黎族这个名字，让她不由的想起在影界的经历。

    在影界之中她对于九黎族的前身九黎氏可没什么好印象，如果没有东渊乙乱入，他们就是岭南之乱的罪魁祸首。

    现在她听到对方是九黎氏，又以巫蛊之法控制帝王，实在是不能不怀疑他居心叵测。

    “天后何曾看错过人。”刘嬷嬷脸上闪过几许崇敬之色说道：“这郭神医可不简单，天后说他完全可以称得上千年一出的圣人！”

    “此人何德何能，能当此盛誉？”火舞蝶衣疑问道。

    “郭神医学究天人，曾经研究出了一种三季黍献给天后。要知道原本大乾的黍一般是北方一年一熟，南方一年两熟。那三季黍，却是不分南北，都可以达到一年三熟。要不是郭神医说太过频繁的循环会破坏土壤肥力，在南方甚至能够实现一年四熟！”

    “此黍适合我大乾大部分地区种植。一旦这种三季黍能够在全国范围推广开来的话，大乾一年的粮食产量能暴增一倍多。”

    “天后曾言，此黍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一旦推广，能够彻底解决大乾亿万子民的吃饭问题。甚至能够养活更多的人口，还能极大程度的提升大乾的战争潜力。”

    “更加重要的是，此黍关乎天下黎民，是真正的造福社稷。一旦天后把它推广开，她的声望就能够达到顶峰，名垂青史。即便是儒家那群腐儒，也难以在天下悠悠之口面前颠倒黑白。”

    “去年天后已经在几个郡县之中做过充分的实验，今年她就开始着手向着其他地方推广，想必再过几年，整个大乾都会种上三季黍。到时候路有饿殍的事情，就再也不会发生了，大乾会真正的迎来太平盛世！”

    “如此，确实是万民之福！”火舞蝶衣感叹了一声，却没有刘嬷嬷那么乐观。

    她却是明白，有时候财富的多寡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更多的还是分配制度的原因。她精研史书，见过不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记载。

    她知道哪怕是路有饿殍的时候，或许在百里之内，就有人家的粮食会在仓中发霉。

    以为黎民百姓吃喝不愁的时候，天下就能够安定繁荣了么？太天真了。

    要是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安居乐业，那些高门大阀，权贵世家怎么办？

    他们的土地、产业谁来打理？他们的护卫、奴仆、侍女谁来提供？他们的心理优越感怎么满足？他们如何高人一等？

    只有打破小富即安的藩篱，让天下黎民永远在奋辛勤劳作，永远在追求，永远在奋斗，他们才能够达到理想的生活状态。

    而掌握着社会稀缺资源的他们，就可以凭借着垄断地位与升斗小民拉开一段令人绝望的距离。

    不是粮食，还可以是土地；不是土地，还可以是药材；不是药材，还可以是食盐生铁；不是食盐生铁，还可以是功法武技；不是功法武技还可以是知识手艺……

    方方面面，只要是别人不可或缺，他们就能在适合的时机，搞出一个天价来。

    衣食住行，生老病死，谁能超脱？

    ……

    一瞬间，火舞蝶衣感慨万千。但是这些她都没有对刘嬷嬷提起。不管怎么说，三季黍的出现，都是时代的进步。

    就是这些一点一滴的进步，若是能够不断的积累，汇聚成洪流。或许在千万年后，会真的有圣人出现，打破这种格局，实现天下大同，开创太平盛世，也未可知。

    她摇摇头，把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驱散出去，然后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于是她严肃的对刘嬷嬷问道：“母后又是隐瞒父皇驾崩消息，又是推广三季黍养望，莫非她想……？”

    火舞蝶衣没说出来，可是刘嬷嬷已经会意。她满脸严肃道：“属下不敢妄自揣摩天后圣意。不过陛下一旦驾崩。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是青阳王姬文武。只是此人素来软弱，又和儒家及世家门阀走的太近。天后担心一旦此人继位，就是皇权衰落的开始。”

    “那父皇生前可有遗训？母后又中意于谁？”火舞蝶衣接着问道。

    “陛下因伤心太子谋反旧事。这几年一直都没提过重立太子的事情。他去的又太急，并未留下遗训。”刘嬷嬷顿了一下，然后小声道：“至于圣后，她中意的自然是自己的亲骨肉！”

    “什么？”火舞蝶衣骇然变色：“可是自商周以来，天下间还没有女皇的先例……”

    “呃……”刘嬷嬷微微尴尬了下，然后愈发小声：“不是说您……是您弟弟。”

    火舞蝶衣失笑一声：“你说燎原？可是他才三岁啊？”

    “三岁确实早了些，要把他扶上皇位阻力也太大。所以天后才打算让陛下多‘活’几年。给燎原殿下成长的时间。”

    “原来如此！”火舞蝶衣恍然大悟。

    “可是这和鬼神斧，又有什么关系？”

    刘嬷嬷解释道：“鬼神斧在大乾历代皇帝之中代代相传，而且鬼神斧传承也是开启元亨城中皇室传承秘境的钥匙。每当新皇继位的时候，都会凭借鬼神斧进入传承秘境中。据说那其中有着庞大的财富和资源，还有大乾祖龙对于后代的训诫。”

    “最重要的是，那里面有着传国玉玺。传国玉玺乃皇室至宝，是九五之位的象征。像是一般的公文诏书，大多用的是行玺。只有登基、祭祀、国战、传位、封后等重大事项才会用到传国玉玺。

    “只有在登基诏书上盖上传国玉玺，燎原殿下才能够名正言顺的即位……”

    “我明白了！”火舞蝶衣点了点头，但是又问出了新的疑问：“可是母后怎知班门之中一定还有着鬼斧的传承，这传承不是早就被大乾祖龙给取走了么？”

    “应该还在班门之中！”刘嬷嬷解释道：“天后找了十三位学士，日夜不停的整理分析大乾祖龙时代起居舍人的记录。通过大乾祖龙平日言行透漏出来的只言片语推断出来，班门之中的传承应该是极为特殊的，可以重复获取。”

    “并且鹰扬卫也密报，公输家族的大长老公输伯牙有三招斧法，与大乾的鬼神斧招式非常相似。疑似取得了部分鬼斧传承。”

    火舞蝶衣点了点头，她既然接受了这个任务，自然想要了解的更加详细。于是不厌其烦的问道：“那……关于在班门之中怎么取得鬼斧传承，你们可还有什么消息？”

    刘嬷嬷摇摇头：“班门之中的事情，我也不太了解。不过他们整理的起居舍人的记录。好像提到过这么一个事情。有一次大乾祖龙醉酒，曾经提到过他在公输家族取得鬼神斧传承的关键。”

    “他当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有眼不识泰山！”

    “有眼不识泰山？”火舞蝶衣眉头皱起：“什么意思？泰山不是在大乾么？”

    “泰山确实在大乾。”刘嬷嬷解释道：“那里就是曾经的公输家族祖地所在。天后也曾经怀疑那里藏着鬼神斧传承，已经密令天狼卫秘密搜索了那里大半年，可是也没有得到丝毫的鬼神斧传承的信息。所以她才把希望寄托在班门之中。

    “有眼不识泰山……”火舞蝶衣喃喃的念叨着。

    “等我进了班门，会密切关注和泰山有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