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功成
可能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看到牛蛮这样凄凄惨惨戚戚,所以来了一招皇天不负苦心人;又或许是化血神刀被关小黑屋太久,迫切期待重出江湖,看牛蛮心性坚韧,在自己猛烈的攻击下都金枪不倒,还算顺眼就勉为其难的选择接受。 于是,在牛蛮一路坚挺到摇摇欲坠,竟然真硬撑着来到化血神刀面前,彼时他已然口干舌燥,胸膛剧烈的起伏,顶着一头的牛角都好像蔫了一般,浑身衣袍破***之当初在白骨洞圆通和尚穿的布条僧袍也是不遑多让,半斤八两。 不过牛蛮神采倒是奕奕,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此刻的放浪形骸,望着近在咫尺的化血神刀,脸颊激动得通红,当下毫不客气地手臂一伸,手掌萁张,五指弯曲一把抓向化血神刀。 “铛!” “铛!” ...... 被牛蛮抓在手中,化血神刀抖动剧烈,道道血魄刀光闪烁,晃人眼目,艳丽至极。 “喝!” 牛蛮手握刀柄,鲜血不要钱地从刀柄处灌入神刀上下各处,他一边采取最简单最笨拙的血炼之法企图炼化化血神刀,一边狠狠一咬下嘴唇,一股腥甜刺入口腔咽喉,强打起精神,默运元神之力,尝试用上等炼宝法诀层层渗透刀中禁制,打算双管齐下,早日令化血神刀臣服。 “呼!” 平地起风煞,血气倒灌,厉魄血光掩覆一人一刀,牛蛮魁梧健硕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干瘪,精血被化血神刀鲸吞般吞食吸纳,不消顷刻就瘦骨嶙嶙,成皮包骷髅般模样。 好在牛蛮精修肉身,肉体强健非同寻常,血气充盈盛沛,被化血神刀这般消磨也能承受得住,只是时间一长,也有些消受不起,脸色苍白无色,疲累虚脱之态尽显。 终于漫天血光归于一点,一滴毫光熠熠的血珠悬空,竟然散发莫名的无尽清香,令人垂涎,牛蛮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液,别回头忍住不去吞吃的欲望。 那滴血珠在半空滴溜溜旋转,倏尓化为一道血色流光没入化血神刀被刀身吸收。 “小样...!牛爷还收拾不了你!” 天地仿佛从喧嚣回归沉寂,黑夜被白昼取而代之,看着化血神刀归于平静,安静地悬浮在自己身前,牛蛮面无血色,颧骨突出的脸颊肌肉一阵抖动,对着被自己初步炼化的化血神刀努力扯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内心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知道这回算是称心如意了。 “爷爷的没想到老子竟然成了这个鬼样,春光乍泄啊!”从兴奋回过神来,牛蛮会看一身狼狈,破衣烂衫的自己,眼底露出一缕显而易见的嫌弃,尤其是看瞅见几乎已经半废的水火法衣,神色间颇为有些惋惜,毕竟他可是穷得很,这件难得的仙器算是不堪重用了。 神色一动,运转一道法力,水火两色一起,原本残破的法衣骤然一亮重新恢复,遮掩牛蛮周身。 旋即牛蛮又目光一转,瞥见手上的化血神刀,仔细端详一番,但见神光内敛,玄妙符文流光溢彩,灵性十足的模样,心下倒也松快,眉宇多了几分喜色。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眼下虽损了一件仙器,可有了化血神刀,其它倒也无足轻重了。” 马元尊王佛一路旁观牛蛮和化血神刀角力的全过程,对于牛蛮一身浑厚的法力,以及比之佛家金身也不差分毫的肉身有些微讶,尔后唇角浮现一丝笑意,虽然牛蛮的实力超出意料,但如此最好,他潜力越大,实力越是超乎意外,将来那件事却是越有保障。 心情大好下,这位素以冷硬著称的尊王佛也多了几分调笑之意,“小友能收复这化血神刀也算了得,不过既然小友适才认出这般宝刀,想来个种因果不用贫僧多说你也明白,余化虽然于我而言不值一提,可对于你而言却是难于匹敌的大敌,贫僧可是很期待小友能够与其斗上一斗。” 牛蛮嘴角不着痕迹地一撇,对于幸灾乐祸的马元尊王佛不置可否,不过话中的意思倒令牛蛮一禀,化血神刀曾是余化之宝,说不得有什么隐秘手段,现在已经知晓自己得了此刀。 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不过就跑”的至理名言牛蛮牢记在心,暗自决定一旦离开灵山就借助诸天至尊镜选择一处世界进入,先避过最开始的风头,在那方世界好生修炼一番,提升实力再说。 “不过是小妖侥幸罢了,当不得佛祖夸耀。”牛蛮心中虽然不忿,但没傻到当面表示出来,犹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有些战战兢兢地说道。不过,话到后面,牛蛮也有些不服气了,许是考虑到马元曾出身截教,骨子里隐藏着杀伐果决的血性,牛蛮欲要加深一下马元尊王佛对自己的好感,也许是真的有几分底气,颇有些自信地说道:“余化厉害也不过仗着是投了昔日大教,并拜得截教高徒余元真人为师,又比我多修炼了岁月,既然有胆子接下这个因果,牛蛮自然已经想清楚,到时对上看个人手段便是。” 牛蛮此话以他地仙修为来说在马元尊王佛眼中虽有些狂妄自大,不自量力,不过是嘴上大话——硬撑罢了。但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气概倒正对了他的脾气。 他未入佛前敢只身赴封神战场,深入大劫,明知必死而为之,凭得就是一腔热血,因此对牛蛮越发顺眼。满意地一点头,手臂一抬,一道金光包裹他与牛蛮两个,便要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去。 见得马元尊王佛神色舒缓,面带善意,牛蛮知晓此举入了马元尊王佛的眼,不仅刷了一遍好感,这化血神刀只要自己度过余化一劫,就彻底板上钉钉,余下的原截教仙神也不会再找自己麻烦。心思一放松,也就任由金光挟裹自己疾驰而去。 ...... 冬去春来,流年无情处,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一个春秋过去,西方灵山白骨观中,一处禅房当中,牛蛮盘膝而坐,浑身青辉堂煌,水火法衣无风自动,心脏如同鼓鸣跳动不停,躯体内移脏换血,法力之海翻涌,流经四肢百骸后复犹如百川东流汇入法力源海,一圈又一圈,周而复始,随着每一次重归牛蛮体内的血肉就更加晶莹一分,法力也越发浑厚。 日上三竿,佛光普照,牛蛮双眼开阖间精光闪过,口鼻喷出浓重白雾,氤氲升腾,起身,站立,习惯性地掸了掸身上没有的灰尘,动了动一直静坐不动的身子,骨骼摩擦咯咯作响。 抬步走至窗前,牛蛮望着外面的姹紫嫣红,瑶草仙株,沉浴日光吞吐无量精气,叶片根茎终日受佛光熏陶,沾染佛性,散发祥和气息,心思电转间思绪不知不觉飘远。 一年时间他自那日收复化血神刀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马元尊王佛,一心留在灵山潜修,好在人虽不见,可尊王佛也算遵守承诺,白骨观的藏经阁中除了佛家典籍外,还藏有浩如烟海的其它功法神通,除非必要一律对牛蛮开放,供他查阅参悟。 是以这一段时间除了闭关修炼外,他一直窝在藏书阁中遍阅各家古籍,博采众长,眼界大开的同时对神通道法的领悟也越发深厚,地仙初期的境界原本就有些松动,这一年时间随着道法的精深,也水到渠成突破至地仙中期。